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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景迟不觉间被囚于天牢已经半年,所幸聂景琛并不常来,也无甚酷刑折磨,他在狱中的生活只是百无聊赖了些。
话虽如此,他却依然有些隐忧。
一是担心被软禁于东宫的沈余娇会不会遭受什么来自聂景琛的逼迫,二是担忧自己的第二计划会不会再度被聂景琛发现,秦英等人会否因此而受到牵连。
但他也同样相信,沈余娇会有办法将他完好地从天牢里保出来,不论以何种方式。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等他离开天牢之后,外面已经全然是另一番天地。
东宫。
秦英行事向来迅速,在腊月初十的清晨,他便趁着风月暂停,悄悄叩响了沈余娇的窗扉。
她开窗迎他进来,秦英从怀中取出一沓药包,合着一张方子放在她手中。
“臣往北戎去了一趟,才知那老药师在沈副相离世之后不久,就已经被太子殿下暗中派人灭了家门。
所幸他徒弟众多,尚有两三个侥幸活下来的,还保留了些那老药师的独门秘药。”
“他杀了多少人?”
“老药师名下徒弟众多,加上老药师的家人、甚至那些和圣教教主关系亲密的,大致算来……也已近二百人了。”
沈余娇蹙了蹙眉。
秦英瞧着她手中的药包,已经猜出了分毫:“不过,娘娘……是要模仿太子殿下的手法行事么?”
沈余娇没有直接回应,只是交待他将翻出的药瓶子放回原处去:“要在东宫留下些痕迹,众人才会怀疑到太子头上。”
“那剩下这些药……”
“无需担心,我和皇后娘娘自有分寸。”
“皇后娘娘?”
秦英双瞳一颤,“这……”
沈余娇吐出一声叹息:“当年的旧事,你也是知道的。
如今圣上苟延残喘地活着也是折磨,倒不如在药里做些手脚,也能让圣上少受些痛苦。”
她抬眸看向他,“但用毒,也是皇后娘娘的一些私心。”
“臣明白。”
秦英颔首道,“臣只是没想到,这北戎秘药竟要用在圣上身上。”
沈余娇再度垂下眼眉:“要怪,就怪太子私通北戎在先。”
沈余娇的话不假,若非她发现他同北戎私下暗中勾结,又借着那秘药害死了沈蕴山,她还想不出能够害死聂擎渊、并顺利栽赃到聂景琛身上的好法子。
没想到,他反而帮了她一把。
凤鸣宫。
沈余娇怀里揣着药包,如冬至那日一般,在深夜里独自来到凤鸣宫。
“就是这几味药?”
桌案边,白瑢就着烛火拈起摊开的纸包里的药材,细细端详着,“不错,倒是与圣上平日里服用的无二。”
沈余娇指着混杂在药渣之间的黑色小颗粒道:“这混在药粉之中的,便是北戎奇毒,谓之‘九阳诛龙散’。”
“这是找何人寻来的药?”
沈余娇将柳凝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白瑢,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道:“没想到,东宫里竟还有心甘情愿为外人做事的。”
“皇宫各处都是这样。
只要是能获利的事,下人们自然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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