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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了施针一应来到崔枕安书房的时候,他正坐于桌案前看折子。
虽他人不在京,可京中需要他处理的事务一件也不得少。
见她过来,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旁方柳替崔枕安卷起袖管,仍记得当初钟元治病时也是从手臂开始扎起,姜芙算是接师钟元,手法相差不离。
先用药汁子在他手臂上细细清理一遍,再将针囊展开,依次取出银针自手腕起扎入穴位当中。
给人治病,这是头一回。
一针下去扎得有些偏,崔枕安眉目一皱。
姜芙翻动着手里的医册手抄本,不管不顾地又扎了第二针,这一下好似比先前更疼了,他腕子跟着抽动一下。
记得当初钟元施针时全无痛意,针到痛除,到了姜芙这里,全是皮肉之痛。
某人的视线正投在姜芙发顶,她也只作不见。
终于还是崔枕安忍不住,“你是不是蓄意报复?()”
“?()_[(()”
从来没人敢当着面同崔枕安顶嘴,姜芙全占了。
方柳觉着不对,借着以换茶盏之名溜了出去,仅留两个人在房中。
眼见着他腕上肿起,显然是没扎对地方,崔枕安晃了晃手腕,“重新扎。”
利索将银针拔出,自椅上站起身,这回重定心神,又是一针下去,好像比方才更疼了。
这一下根本没扎入穴位里,硬生生的往里戳,堪比受刑。
姜芙忙再次将银针拔出,连续两次出错,她也有些心烦意乱,“你是不是装的?”
“既已应了你,我又何苦?”
腕上余痛仍在,崔枕安转了转手肘,“当初见你用针倒利索,原来也只是暗算我时才有用,罢了,今日先到这里,你再琢磨琢磨。”
站直身子,姜芙收拾了东西要走,却又被他唤住,“在这里琢磨。”
不放人,她也只能寻了个角落坐下,翻动手里的册子,时不时拿指尖儿在自己手臂上比划两下。
倒真的闹不懂明明都是按着位置扎的,怎的就愣是一针都没扎对。
那头偶有翻动书页的声响传来,崔枕安时不时抬眼朝姜芙瞧看去。
姜芙读书的时候尤其认真,从前在旧府时便是如此,两个人有时各看各的,整日不说话,也不会觉着烦。
失神起来,崔枕安突然意识到,在旧府的那段时光,应是他难得的轻松日子,每日不见人,亦无公事可忙,只与她困于一方小天地里,朝夕相伴。
腕子上的红肿未退,受了那一针好像肿起来了,有隐隐痛楚传来,似在提醒崔枕安现在的处境。
他望着自己手臂有些失神,眼中的温意也跟着散去。
就这样,两个人谁也不讲话,直到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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