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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士恭连连点头,笑道:“母亲这话有理。
我正要往那边去。”
尹氏忙道:“你且不急,还有些东西给姑奶奶。”
说着便急忙忙起身往屋里去。
不一会子,抱了两个小小的坛子并一包东西来,交给章士恭,交代说:“这是两坛子酱菜,按照咱们家方子做的,姑奶奶一向爱吃。
又有给姑奶奶和你三位表舅舅做的几双家常鞋子。
你上去替我给姑奶奶磕头,给舅舅们道好,说我知道近来事多,奶奶爷们都忙,更不敢过去打搅,这点子东西也不值钱,只看我孝敬的诚意罢了。”
章士恭接了东西,正要走,后面董氏从屋里出来,说:“你要去顾塘那边,难道就这样出门?也不知道换身衣服。
老大的人,还不懂事,个子都是白长的。”
说得尹氏、章士恭都笑了。
章士恭依言换了干净衣裳,这才带着小子往顾塘章家祖宅去了。
到了顾塘章府,走东角门,过穿堂,直接到东府二门外的倒厦,依规矩通报了,便有丫鬟过来传话:“奶奶说,请三哥儿到家里见。”
章士恭就把带的东西让那丫鬟身后的婆子提着了,自己低眉垂首,恭恭敬敬跟着进去。
过了垂花门,进到章魁和尹氏院里,丫鬟引入尹氏日常闲坐并会客的西边花厅。
章士恭方向上拜见,殷勤叙说些温寒,又把几样东西奉上。
尹氏笑道:“你母亲最孝顺,又实在,不拘拿什么东西来都最最贴心,真叫人不知该怎么疼她。”
便问他母亲好,又问他近日差事。
章士恭一一答了。
尹氏笑道:“你今早才从小丰庄来,正该歇息松散,此时过来,想必有事。
你也不是外人,侄子外甥两重亲,有什么话只管提。
要有一句话推辞,以后再想亲近,我就不认了。”
章士恭闻言,忙打躬行礼道:“四奶奶圣明。
果然是有件学里相关的事,想寻六叔说。”
尹氏就笑着叫来人,问章偃可在他自己院里,听到答说在诚正院的家塾里看书,便命带章士恭过去。
出了正院,章士恭就谢了从人,说不敢劳动。
这边也知道都是一家,章士恭小时也在家塾里念过两年学,并无不认路之理,于是笑笑便止了步。
章士恭自家往诚正院走,一路上遇见两三个旁支的哥儿,又有府中的管事,彼此都问个好,只是脸上多少沉重,不见笑意。
章士恭不知缘故,存在心里。
一时到诚正院中,却见四下鸦雀无声,正屋西边厅里七八个童子正在临帖,东边厅里五六个年纪更小,却不是在临帖描红,而是一遍遍写同样的一行八个字。
章士恭从窗格里看到写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且是颜体,就知道这些幼童尚未开蒙。
原来章家的习惯,凡族中童子,五岁开蒙,头起认的字就是这八个;把这八个字的颜体写端正熟练了,这才往三、百、千、大学中庸、四书论语、声律韵部逐项地教去。
章士恭看了一会儿,这才绕到后面院里,西厢房找到章偃,正倚在窗下榻上读一卷棋谱。
看到他来,慌忙把棋谱丢下,跳起来小声笑道:“悄悄的,别让我母亲知道。”
章士恭忍不住笑,又急忙掩嘴,然后才跟他行礼,称一声六叔。
两人方分别坐下,童子上茶。
章偃就问他从哪里来,有什么事。
章士恭寒暄两句,便把常炅、苟山之事说了,道:“想求叔叔设个什么法儿,与他想个可从公中走的名目。
侄儿记得先前逢着乡试之年,凡咱们家学塾师要下场考试的,或是安排车船,或是送路费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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