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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穿了双拖鞋下楼,显得对久别重逢的人不成敬意,但我实在不想再去翻箱倒柜找鞋子出来,郁盛应该会原谅我。
我看到他的奥迪车停在不远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看我的眼神忧郁而晦暗,他说:“你来了。”
“嗯,我来了。”
不知为何,有点尴尬。
和他上次见面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那个世纪发生的种种淡化了我对他的思念,所遭受的冷漠对待也淡化了我对他的感情。
我甚至已经有点记不得他的样子,因为想起他的机会也是很少的。
我低着头抠自己的手指,抚摸新长出来的肉刺,没有话讲。
“他们跟我说了,你姐姐的事,我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郁盛喉头有些嘶哑,好似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对不起,我应该在你身边陪你。”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我的内心恢复了平静。
“小艾,有什么辛苦的,都可以和我说。”
郁盛态度看似十分诚恳,但我突然分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了,他会难过吗?会为了我姐姐的死或者我的悲痛而沮丧吗?不会吧,我是一个可以随便对待的人呐。
我笑笑说:“没有啊,我已经走出来了。”
“真的吗,小艾,他们说你……”
他眉头皱起来。
“别说他们了,他们不是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段林安和裴元两人,总是怀疑我要死要活。
可我哪里表现出那种倾向?无非是他们自己带入性太强,觉得失去了最后的亲人的人,必定是没有生的希望的。
我怎么会不想活呢?母亲走时的代价,就是想让姐姐带大我,好好地活。
他们太过于同情我,转述有误情有可原。
“好,我不说。”
郁盛放下沉重的话题,调整语气转而问:“你把小黑带来了对吗?我可以看看它吗?”
“在楼上,楼上很乱。”
我拒绝他。
我不会再上当让他上楼或者跟着他去某个楼上了。
“好吧,等你收拾完我再来。”
他知趣地点头。
我们两个又在车里闷坐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他的打算:“出国之前,我想在上海生活一段时间。
你找房子是通过中介?介绍给我吧,我想短租3个月。”
“你可以住酒店。”
“我一穷二白,住不起酒店。”
“是吗……”
我的反义疑问句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大概自己也觉得不敢相信吧,自嘲说:“嗯,我母亲对我的资助能力有限,除了出国读书,其他的费用需要我自己来,你知道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是很会赚钱。”
“你对自己认知很充分。”
我肯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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