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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之中,她的指尖突然碰到一个尖尖的角,那是胡乱中落在地上的一只玉簪,她将玉簪握在手里,一瞬间做了决定,既然不能逃出生天,与其受辱后丧命,不如此刻就玉石俱焚。
沈彦瀚想要占有她,她虽然不愿意,但也不会因被他侮辱了,便想不开要去死,正如她之前对甄水仙说过的那般,女子的贞洁不在两腿之间,所以她才会求他,不要伤害她,事后放过她。
只因死过一次,兰珮莹深知生的可贵,任何坎坷不堪都不能动摇她努力的认真生活的决心。
但若是不能有尊严的活着,她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流。
如果沈彦瀚认为她生的柔弱,便是任人摆布之辈,那么他便是彻彻底底想错了。
烈火燃烧的热浪让周围的东西都变了形,兰珮莹只觉得胸腔中能够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沈彦瀚还在狂躁地撕扯着她的裙带,再不动手,就真的来不及了。
兰珮莹闭上眼睛,紧紧攥着那只坚硬的玉簪,她鼓足勇气,用尽浑身的力气,挥手朝着他的心脏刺了过去。
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玉簪碰到沈彦瀚胸口坚韧的肌肉,被弹开了,只蹭破了一层油皮。
沈彦瀚震惊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个浅浅的红印:“你想杀我?”
他像一只发狂的病犬,一把捏住了兰珮莹的粉颈,双目猩红地咆哮着:“我那么爱你,我为了你,一切都没有了,你竟然想杀我,你竟然想杀我!”
兰珮莹被他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她的神智渐渐迷茫,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凄凉地苦笑了一声,她又要死了。
在濒死的这一刻,她的感官好像被无限放大了,她仿佛听见有急促的马蹄声靠近,伴随着那马蹄声,一道幻影在她心中一闪而过,男人眼神沉静,永远从容不迫,令人安心,可到底只是个一戳即破的泡沫幻影而已。
她想,她这是出现幻觉了吧。
她要死了,而他不可能会出现,或许等她死后很多日,才会有人发现,这山上一座破庙里有两具焦尸,没人认得出这是谁。
他会怎么样呢,会怀念她吗?还是痛苦一段日子便把她忘了?
他记得,也很好;他忘记,也很好。
不管是记得还是忘记,她都希望他不要沉湎于过去,人要向前看,更要往前走。
兰珮莹无力再挣扎,她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耳边忽然响起细微的气流声,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便有一枝利箭凌空而来,准确而愤怒地钉入了沈彦瀚的后脑,那发狂的疯子瞳孔瞬间放大了一瞬,他似乎想回头看看是谁射杀他,却只做了一个脖子微偏的动作,就一头趴下,栽在了兰珮莹的身上。
兰珮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不是幻觉,是他,他来救她了!
她想推开身上的尸体,可死人太重,她右肩脱臼,后背剧痛,不知道肋骨是不是骨折了,根本没有力气。
箭的速度比战马更快,当谢萧舟远远射出那一箭,再一马当先冲到破庙门前的时候,整座破庙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房顶上烧焦了木块劈剥作响,冒着烟带着火,不断地下落。
谢萧舟的马是万里挑一的宝马,暗卫们都被他甩在身后,思阳隔着老远,焦急道:“火势越来越大,房子随时会塌,实在太危险了,殿下你不能进去,我去。”
她话音未落,谢萧舟已经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见此情景,思阳只好无奈地对身后跟着的暗卫们道:“快去找水,灭火!”
一块烧焦的房梁掉了下来,所幸是砸在沈彦瀚的身上,并没有伤到兰珮莹,但是那房梁上带着火,从沈彦瀚的身上滚下来之后,很快便引着了兰珮莹的裙子,她的衣裳都是上好的丝绸料子,一点便着,一瞬间烈火将她吞没,成了个火人一般。
在这危急关头,兰珮莹忽然觉得身上轻松,压着她的尸体被人踢开了,接着她身子一轻,腾空而起,被人抱了起来,转瞬便冲出了火海。
思阳一下马,便正好看见谢萧舟抱着兰珮莹冲出来的这一幕,他们两人身上都着了火,思阳急忙环顾左右找水,一时间哪得有水,她急得抓耳挠腮了两下,瞧见庙后是个土坡,急中生智,连忙大喊:“殿下快滚!”
谢萧舟抬眸看了思阳一眼。
思阳急得跺脚:“蠢死我得了,你倒是快滚啊,往庙后头滚,你再不滚,就来不及了。”
一群暗卫看见太子身上着了火,正急得到处去找水,闻言齐刷刷转脸看思阳,惊住了,心说这丫头也太勇了,不仅骂殿下蠢,还叫殿下滚。
谢萧舟方才是关心则乱,失了分寸,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将兰珮莹小心地护在怀里,一手托着她的头,立刻跳跃而下,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两人纠缠在一起,灰头土脸盖了一身,最后落进了一处荒草窝子里,好歹身上的火是灭掉了。
这一场生死营救有惊无险,到此终于告一段落,于是坡上的众人都兴奋地欢呼起来。
思阳来不及高兴,朝着土坡冲下去:“快去救殿下。”
回头一看,那一帮弟兄们还在傻乎乎霹雳吧啦鼓掌,她气得回旋一脚踹过去:“蠢货,还不赶紧去叫那边的蠢货把马车赶到坡下头去接殿下和郡主。”
谢萧舟小心翼翼地把兰珮莹抱上了马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软垫,十分舒适,他取出一块半干的帕子,替兰珮莹擦去脸上的尘土:“阿莹,你觉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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