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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睢理理衣袖看过来,眉目含笑意:“舍不得我走?”
习惯了屋里有李家姑侄吵闹,这厢忽然要出门,柴睢确实感觉有些舍不得。
李清赏脸颊一热,把口鼻往被下埋,慌乱辩驳道:“才没有舍不得你走。”
柴睢歪头看她:“那你保重,我们年后见。”
直到太上脚步消失在门外,李清赏后知后觉疑惑起来,年后?
·
作为寄居客,李清赏无从知晓太上梁王究竟在搞甚么,她琢磨许久未能得其解,直到次日上午李泓瑞来看望她。
大约是那二百多两医药钱半文没白花,昨日退烧后又经整夜安睡,李清赏基本恢复平时的生龙活虎,李泓瑞乃外臣,止步于前院,中庭不得入。
路过正厅时李泓瑞多看了正厅几眼,因梁园曾为天子行宫,前院正厅规格同小型殿宇,比李泓瑞在国丈府里见过的建筑更加令他咋舌。
见李清赏却是在正厅旁边的小建筑群,某间其貌不扬的厅室里。
合璧把李娘子送进屋后识趣退至虚掩的门外,腊月中旬的三九寒风打得缎面棉门帘直往门上拍,帘腰木不时磕撞上门框,发出木木相击的轻响。
火龙热充足的小厅布置精美,圆桌前,李清赏单手倒茶,客套道:“请喝茶。”
“你我不用如此见外,”
李泓瑞接过李清赏手中茶壶自行倒茶,扫一眼她固定在身前的小臂,道:“是我不好,才听说你受伤,算是来晚了。
你也是,隆冬时节冰雪最易伤人,怎么不小心些呢,如何,此刻还疼?”
努力忽略掉后半句让人反感的责怪,李清赏脸上是淡淡微笑:“有幸得太医院医官过来诊治,已经不那么疼,多谢关怀。”
李泓瑞随口道:“说起医官能为你诊病,听闻太上梁王也摔伤了,比你严重更多,是卧床?”
一连串疑问从心中划过,李清赏留了个心眼,抿嘴道:“我先摔,太上拉了我一把。”
“她伤哪里?”
李泓瑞紧着问。
李清赏暗中观察李泓瑞表情,摇头道:“不清楚,我这几日皆不曾见过太上,梁园人嘴严,管谁也问不出来太上伤势,不过我听医官的意思,太上比我摔得重。”
说着深深低下头去:“是我连累的她。”
在和李泓瑞的往来中,李清赏隐瞒了自己和太上同吃同住的事,说自己只是睡在内院客房,不是她非要心眼多,而是她不得不处处谨慎小心,她知兄长李舍涉及之事或极其重大,以至于现在谁也不敢轻信。
如同太上之提醒,不轻易信别人,所以逢场作戏么,她会她会。
“如此,”
李泓瑞若有所思点头,又迟半拍道:“最重要的是你没事,要不你还是听我的,从梁园搬出去罢,无缘无故都能摔伤,这回折胳膊,下回断腿么。”
李清赏隐在袖里的手攥紧了当年父亲写下的议亲书约,心思飞转,面上仍旧微笑以对:“意外之事难预料,下回我就知道要小心谨慎了,我在梁园住挺好,若是因此就搬走,会不会……”
“正是因此搬走,别人才无有借口说甚么,”
李泓瑞放低声音建议道:“那些高官不是说让你住这里是为保护你安全么,结果你照样受伤,说明他们没有能力护你周全,甜甜,我将来是要与你结夫妻的人,你千万相信我才是。”
李清赏露出几分为难来,犹豫道:“八字还没一撇,便算为你我名声考虑,望你不要在外轻易议论结夫妻的事,听说官员考核有名誉德行一项,莫使此事影响你仕途。”
李泓瑞初闻此说心里冒出疑问,疑李清赏不让提结夫妻事是对此事有所动摇,再闻说后半段话,他放下心来,语重心长道:“同你比起来,仕途其实不算最重要,昔年老师待我如亲子,子惜也与我情同手足,如今他们不在了,我自当替他们照顾好你,甜甜,你要理解我这颗心。”
“理解,自然是理解的。”
笑容快要在李清赏脸上挂不住了,原来与人虚与委蛇这样累。
闻得此贴心言,李泓瑞忍不住挪近些,看李清赏双手抄在袖里,他方没有来拉她手,仅殷切道:“既然你能理解,我一腔苦心便没白费,惟你安然无恙,我才能放下心来专注当差拼仕途。”
“等出年你分官后,我们重新开始议亲罢?”
李清赏突然抛出这么个问题,同时一错不错盯着李泓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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