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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包被人动过,那只我一直塞在里面的灰色女用翱包被人抽走了,在装得满满的包里留下一个空档;我把相簿放在那个空档里,拉上拉链提起包开门走了。
我向楼下每一个遇到的老人、孩子、姑娘询问这楼上的住户情况,没有一个人认识百姗或者李江云的。
一人住在对面楼上的老太太告诉我,这幢楼上原本就没有什么住户。
这批楼房是同时盖好的,但这幢楼始终没有人来住,一直空在那里,对此附近住房紧张的居民曾有过一些议论,也曾找过房管所。
据房管所的人讲,这幢楼已经分配了出去,至于这些人分了房子不来住那不关他们的事。
我去了房管所,查出那套房子是分给一个叫高洋的人。
他们并不知道他不在那儿住,因为他每月总是按时交纳房租水电费,有时半年交一次,非常主动,从没等人上门催过。
房管所的人还给我看了一些原始档案,上面有那个叫高洋的人办理住房手续时留下的一些笔迹。
除夕之夜,城里大街小巷响着密集的鞭炮声,犹如爆发了政变正在进行激烈的巷战,半个城火光冲天。
我在全城寻找李江云,找遍了她去过或可能去过的地方,到处不见好的踪影;我询问了所有见过或可能见过她的人,所有人都对她一无所知。
那天夜里的情况很混乱,像是一场大撤退。
街上到处是纸屑余烬,偶尔驶过的汽车无不是高速。
街上除了一群群小伙子不见妇孺,爆炸声不绝于耳;随着一声声钝响,时而有拖着火舌的物件嗖嗖横穿夜空,在街对面的民房或空地上爆炸。
我要找的人都不知去向,房门紧锁,门前楼道一片狼藉。
我弯腰穿过硝烟弥漫的街道,身边不时响起爆炸声溅落一团团火球。
我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躲进去关紧门打电话。
这个位于街角电话亭立刻成了藏在暗处的一伙人的she击目标,密集的火力从四面八方she来,一道道曳光划过夜空织成一束束扇形的斑斓光芒;一星星五颜六色的光点自远而近笔直飞来撞在玻璃上迸裂燃起耀眼的火焰,化为姹紫嫣红水一般沿着光滑的玻璃流淌。
我给所有人的住宅打去电话,铃声在全城各个昏暗的角落响起,我再次证实了那些住宅空无一人。
早早上床睡觉了的刘会元,被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弄的心烦意乱,赤腿下地拿起电话。
他对我说,他也想不出这些人会去哪儿。
据他所知,前些时候一直到昨天,有成千上万的人云集火车站,带着大量行李,急于离开此地,报载铁路当局还专门为此增开了几十对列车。
高晋饭店一个值班的小姐非常温文尔雅地告诉我,“高总”
节前好几天就已经不上班了、休假去了。
经过我再三询问,她查出高总经理曾在饭店订了一张去南方的火车票。
“高总”
平素出门都是乘飞机往来,这次订的却是张火车的软卧票。
她们觉得很特别,所以印象很深。
“那趟车是今天晚上的。”
小姐彬彬有礼地说,“我想此刻‘高总’正在去火车站的路上。”
一辆计程车停在车站大楼前的停车场上,后门打开,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下来,手里拎着一只带着密码锁的硬壳公文箱。
计程车开走了,他向灯火通明的车站大楼人走去。
同城里喧嚣狂热的景况相比,车站大厅显得很平静很冷清,从下午起这儿已经是旅客寥寥了。
此刻当晚的大多数列车楼的巨大电扶梯停止了运行,站内商店也不再营业,一些值勤的警察和车站服务员零零点点散布在空旷大厅的各个角落安详地或站或坐。
我看着高晋沿着楼梯上了二楼,穿过边廊,没有进软席候车室,而是进了普通旅客候车室。
他走得很沉稳,目不斜视。
在大厅里如果他稍微侧一下头,可以发现我在他身后,而他没有。
他在身体在中国人里算是高大的,在人群中尤其明显,他的头总是露在上面。
他从小就是同辈人中的高个子,因而在发育过程中有些驼背,这使他在行走时有些上身前倾,看上去总像是很清楚前边等着他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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