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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才胡说,他明明是……”
说时迟那时快,嬷嬷又一把捂住我的嘴,竟不许我再扒拉开了。
哎,不说就不说罢。
反正这些年我学六艺八雅,学史书,通《诗》与《论语》,早已明白日后做后宫娘娘要懂规矩、促和谐,该说的少说,不该说的一点不能说。
现在,自然也是一样。
眼看长公主语气中的坚持,我深知不能再违其意愿,不就是侍君么,只要他不怕我满口豁牙,我又怕什么?
我不再拒绝,满脸堆乖地应允道:“回长公主,妾愿与皇上分忧,与长公主分忧。”
长公主终于又轻轻地笑了。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呀!
于是,夏去秋来,又秋去冬来,当皑皑白雪银装素裹了宫墙的每一个分、每一寸,当,我的恒牙也逐渐长了出来,那圣旨终于姗姗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荣华自入宫以来,淑顺聪慧,丽质轻灵,又性行温良,淑德含章,诏即册封为婕妤,钦此。”
我跪地接旨,谢主隆恩。
嬷嬷诚惶诚恐,不可置信。
我终于,还是没能安心当待年媳至及笄,在入宫第二年,开始侍寝。
可说是侍寝,其实我和江知栩什么也没有发生,倒也不是如长公主所言的我们心智未全、孩童心性,而是江知栩从来都冷着一张脸,根本就不睬我。
他虽每晚昭我,但不是进屋上床背着身子呼呼大睡,就是宣我去自己的御书房,头也不抬地批阅奏章。
我从最开始侍寝的害怕、到惊慌、到尴尬、到无聊、再到没话找话,以至于到最终放飞自我、自顾自玩耍,他都不曾睬我。
仿佛我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存在即合理。
所以,自侍寝起,我的生活,反而更加乏善可陈了。
亦或自己知趣地打了地铺睡觉,亦或坐的远远地托着腮看江知栩批阅奏折,有时候还忍不住打了瞌睡。
那奏章可真多啊,层层叠叠,垒得高高的。
经常盖过江知栩的头顶,他一个一个翻开,又一个一个细细思量,最后认真的批上字迹。
那认真的模样,常常让我看得失神。
我也开始逐渐明白他为何那么瘦了,原来也并不是生性不爱吃饭。
而是每天竟有那么多事情要做,白天上朝,晚上又常常要批阅奏折,身为一个皇帝,却吃不好、睡不好。
我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怎么行?
我又开始莫名的心疼,找吉宁吐槽起那些明明已经是大人了的满朝文武们:“他们明明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有些还胡子花白,竟还事无巨细的要我们这些小孩子去操心!”
“就是!”
小公主也与我同仇敌忾。
可我不敢再给江知栩做宵夜了。
刚侍寝那阵,我虽很怕,却还是秉持着身为人妻要养胖夫君的信念,每晚拉着茚耳变着花样炖银耳羹、雉羹、八珍羹、八宝羹……可他这犟种,一样不喝。
有次我忍不住亲自上阵,用自己的小胖手端着喂至他嘴边,却未曾想到他竟冷哼一声,向我投来了鄙夷的一睨,微启自己的薄唇,像个万年冰山一样冷道:“沈婕妤怕是太闲了,现在去抄五百遍净土心经吧!”
“啊?”
我端着香气鲜甜、闻之垂涎的雉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那心经我不眠不休,抄了整整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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