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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侧目,一双眸子映入烛台上的灯火煌煌,也映入一个她,淡淡道:&ldo;奴才来瞧瞧,殿下身上的伤都如何了?&rdo;
这话问出口,她居然下意识地去摸脖子‐‐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30|413||家
阿九心头一沉,侧目往赵宣脸上觑,见他淡漠从容无半分异样,便暗道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这句话显然是指她手上的鞭伤,自己果然是做贼心虚!
她略皱眉,右手搁在脖子上立了立领子又缓缓放下来,一面往宝椅上头坐一面回答赵宣的话,语调平平波澜不惊:&ldo;公公挂心了,只是些皮肉小伤,上了药将养几日就能好,没什么要紧。
&rdo;说着随意指了指边儿上,道:&ldo;公公坐。
&rdo;
赵宣对掖起双手说谢,将将坐下,外头便有宫女入内奉茶。
阿九侧目往花梨桌上看,只见黄瓷茶碗里盛的是太湖碧螺春,今年新贡的上品,卷曲如螺,白毫毕露,银绿隐翠,叶芽幼嫩,在清水之中上下翻飞。
阿九端起茶碗,捻起盖子剔茶沫儿,低头正要去喝,余光里却瞧见赵宣动也不动。
她狐疑,不由顿了顿道:&ldo;公公不喜欢佛动心?要不要换一盅?&rdo;
说完打量他,却只能瞧见的只有露在赤金面具外的一双眼,浓长的眼睫在面上投下淡淡的影,虽然看不见他的脸,阿九却知道他在笑,因为那双眼睛底下是掩不住的笑意,寡淡却幽雅。
她皱了皱眉,正不解,又听他的声音从面具后头传出来,沉沉闷闷,听着教人压抑,然而那声线却又是平缓的,淡淡道:&ldo;奴才这张脸毁过容,当着殿下的面摘面具,只怕让殿下受惊。
&rdo;
阿九闻言一愣,未几回过神来。
赵宣覆了面具,便是想喝茶也不能够啊,她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真是闹笑话了!
心中一阵尴尬,她嘴里挤出两声干笑,埋下头喝茶,口里道:&ldo;公公自便,自便。
&rdo;
说完将茶碗举起来往嘴边儿送,急于一笔带过,显得有些慌张,不知怎么手上一滑,黄瓷碗里的水便挥雨似的洒了出来。
茶是现冲的,水尚滚,泼出来大半尽数淋在她的右手上,浸过白布直直烫在伤口上,痛得她一声闷哼。
阿九咬了咬唇,抬起手背一番打望,却见血又浸了出来,将绢白的布料染得通红,看样子又要重新上药包扎了。
她疼得吸口凉气,暗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什么事都不顺?自己也算谨慎,鲜少有这么笨手笨脚的时候,如今倒好,直接把脸丢到个外人面前去了!
她愈发烦躁,因压低了嗓子暗骂了一声,抬眼朝赵宣看,却见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手上,明明灭灭。
阿九觉得窘迫,右手不自觉地往背后缩了缩。
不是都说太监最会察言观色么,这时候,但凡有些眼色的不都该识趣地告退么?杵在这儿是什么意思,赶着看她的笑话?她心头不悦,垂了眸子下逐客令:&ldo;时候也不早了,公公回去歇着吧,本宫……&rdo;
他不待她说完便将她打断,漠然道:&ldo;殿下手上的伤得重新上药。
&rdo;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往她跟前一推,&ldo;这是欣荣帝姬让奴才带给殿下的玉露膏,帝姬交代了奴才务必亲手替殿下上药,否则帝姬心中过意不去。
&rdo;
这算什么,扇了一巴掌再给颗糖么?阿九抬起眸子瞥了他一眼,&ldo;公公替本宫给长姐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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