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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跟着一头驮着行囊的白色毛驴。
小姑娘压低嗓音道:“师父,不像是有钱人家唉,要不还是算了吧?”
目盲道人一挑眉,“蚊子腿那也是肉啊,你是半个当家人,兜里还剩下多少铜钱,心里没数?就你师兄那个饕餮肚子,吃掉师父多少银子了?若不是师父可怜你们,你们以为这个世道,能容你们活几天……”
懂事的小姑娘赶紧给老道人敲肩膀,笑容真诚,感恩道:“所以我和哥哥给师父做牛做马,从无怨言的。
可是师父如果以后生气,能不能在哥哥不在场的时候,教训我啊?那么哥哥也不会生气,师父就不用拿师门家法惩罚他了。”
老道人缓缓起身,小姑娘立即束手立于一旁。
一行人正是南下大骊边境野夫关的陈平安他们。
陈平安其实早就看到笑呵呵的老道人,拘谨的小姑娘了。
老道人在陈平安他们临近后,抚须而笑,以稍显拗口的大骊官话,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如果贫道没有看错的话,诸位此行远游,有过血光之灾,可千万别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一定准,在贫道看来,你们接下来还有一场真正的灾祸,这个坎过去,才有真正的后福。”
陈平安心头一沉,不露声色。
李宝瓶打量着那个脸色微白的小姑娘,后者羞赧笑了笑,李宝瓶也笑了笑。
红棉袄小姑娘和更小的小姑娘,立即就相互喜欢上了。
李槐到了嘴边那句话,“老道儿你不是瞎子吗,怎么看这看那的”
,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只是绣花江船上的风波,让李槐铭刻在心,立即捂住嘴巴,坚决不惹事。
目盲道人好像察觉到李槐的心思,哈哈笑道:“你们有所不知,我道门有十大神通,其中便有‘心眼洞开,天地清明,鬼祟退避’一说,贫道正巧掌握这门神通,不敢自夸已经炉火纯青,却也算小有气候,看人不以眼看皮囊,只需以心观望各位的气象即可。”
林守一脸色淡然道:“我儒门圣人有教诲,萍水相逢,不语怪力乱神。”
老道人略有讶异,很快叹息道:“罢了罢了,佛家不渡无缘人,道门亦是不救蒙蔽汉。
去吧,希望此行路上你们自己小心便是。
若是真有麻烦,不妨大声呼喊,贫道如果侥幸听闻,必然返身相助,可若是路途相隔遥远,贫道就算有心,也无力了。”
说完这些话,目盲老道人侧身让过小路。
陈平安笑道:“我们会小心的,感谢道长提醒。”
双方擦身而过,李宝瓶朝干干瘦瘦的圆脸小姑娘,大方挥手,小姑娘怯生生举起小手在胸口,轻轻晃了晃,作为无声的告别。
老道人等到陈平安一行人身影在山路消失,嘀咕道:“一路行来,大骊人要是粗鄙武夫,要么是无知百姓,贫道这一套百试不爽,怎么今天失灵了?晦气晦气,诸事不顺。
看来这次降妖,更不能失败了,山野大妖必有雄厚家底,这次……”
目盲老道眼皮子微颤,止住话头,拍了拍身边恋恋不舍望向山路的小姑娘脑袋,和蔼可亲道:“酒儿,只要此事成功,师父的雷法修行就有了保障,再不用为钱财担忧,那么以后师父对你们兄妹,一定会更好的。”
小姑娘扬起脑袋笑道:“只要师父以后不经常拍打铃铛,就很好了!”
目盲老道不置可否,猛然抬起头,手指掐诀,神色不惊反喜,“变天了,好重的妖气,竟然能够惹来一地山水气候的变换!
好好好,总算引蛇出洞了。
小酒儿,准备随师父一起除魔卫道!”
小姑娘使劲点头,面对山下百姓人人闻风色变的妖物鬼祟,竟是丝毫不惧。
小姑娘掏出一把长不过寸余的银色小刀,捋起袖管,准备用刀在手臂上,问道:“师父,现在就要符泉吗?”
老道点头道:“虽然师父还有些,不过小心起见,先来一些,让师父以备不时之需,免得被妖物打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反而是害了你们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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