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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门槛足有几十厘米高，她一大步就跨了进去，回过头来说：&ldo;进来啊。

&rdo;

面对这座&ldo;进士第&rdo;的高大门楼，我战战兢兢地站在门槛前说：&ldo;这是什么地方？&rdo;

&ldo;我家啊。

&rdo;

我愣了一下，然后小心地跨入了门槛里，低声说：&ldo;你家祖宗是进士？那么说村口的牌坊就是皇帝赐给你家祖宗的？&rdo;

&ldo;嗯。

&rdo;她淡淡地回答。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这座&ldo;进士第&rdo;的天井，两边是摇摇欲坠的厢房，正对大门的是一间歇山式屋顶的厅堂。

昏暗的天光从高高的房檐上落下来，使这间古宅显得更加阴森。

小枝并没有进厅堂，而是走进了旁边的一扇小门，我紧跟在后面，走进了古宅的第二进院子。

这是一个更小的天井，东、西、北三面都环绕着两层小楼，三面的木楼都是歇山顶，有着雕花的门窗和梁柱，让我想起了冯延巳的&ldo;庭院深深深几许&rdo;。

突然，我的背后响起了一个沉闷的声音：&ldo;你是谁？&rdo;

这声音差点没把我给吓死，我晃晃悠悠地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又瘦又长的人影，站在一扇打开的木窗里。

小枝连忙对那个人说：&ldo;爸爸，他是我们大学的老师，来我们荒村考察历史和民俗的。

&rdo;

原来是小枝的爸爸，我吁出了一口气。

不过她也真会编，居然说我是她大学老师，可我比她也大不了几岁啊。

&ldo;欢迎你来到荒村。

&rdo;

小枝的爸爸从另一扇门里走了出来，我这才依稀地看到了那张脸。

他是一个瘦长的中年男子，脸庞消瘦而憔悴，眼眶深深地陷下去。

但他的肤色却很白，不像是一般的农村人，他年轻的时候应该很英俊的。

他走到我面前微笑说：&ldo;你好。

我是荒村的小学老师，你叫我欧阳先生就可以了。

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在我们家住几晚吧，反正这间老宅里只有我和小枝父女俩，还空着许多间屋子。

&rdo;

我回头看了小枝一眼，现在我才知道了她的姓名：欧阳小枝。

寒冬的夜色已渐渐笼罩了荒村，欧阳先生把我们领到了前厅里，打开房梁上的灯，灯光照亮了厅堂的匾额，匾上写着三个行书字：&ldo;仁爱堂&rdo;。

在匾额下面是一幅古人的卷轴画像，那人穿着明朝的官服，应该就是那位嘉靖年间的进士了。

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圆形木桌摆在中央，上面放满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欧阳先生露出了慈父的微笑，说知道小枝今天要回来，所以特意准备了一桌好饭菜。

荒村在海边，自然多是海鲜，正合我的胃口。

欧阳先生的话并不多，默默地扒着饭。

我发现他的饭量极小，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面无血色，果然是清贫的乡村教师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