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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雁容做奴婢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低头敛眉,这是她头一回挺直胸膛,端端正正的望见眼前一切,胸腔之中似乎涌起一股气流,她说不明白这种感?觉,但若是让她连挑十桶水,她也不会觉得累!
可多年积弊不是一朝能变,“郡主恕罪,奴婢并非此意!”
崔舒若却站在了岳雁容的面前,她的眼神坚定,有一往无前的决绝,有遇神杀神的狠厉。
她说,“能轻视你之人唯有你自己,没?有人生而奴颜媚骨,你就是天资聪颖,就是比外头的大多数人要有天赋。
我会帮你的。
你只要记住,凡是在你面前嘲讽你、妄图用男女之分蔑视你的,悉数是跳梁小丑。
那些卑劣小人不过是你前行路上的拦路石,终而有一日,你会站在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山,睥睨他?们?。
从今日起,我帮你把你的命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崔舒若握住岳雁容的手,帮她攥成拳头,忽而抬眸一笑,那是在这个?世道的掌权者们?必要有的东西——野心。
岳雁容被她说动?,眼神也从迷茫松散变得渐渐有神。
崔舒若说到做到,她既然发觉了岳雁容身上有如此长处,就不会任由其埋没?,而是亲自带着她找上阚郎中。
那是一位胡子泛白的老?郎中,平日里慈眉善目,一到医治伤者时,就变得严苛,在他?手底下的学徒药童就没?有不挨骂的。
崔舒若找上阚郎中时,他?正给一个?士兵治伤,看着血迹斑斑,着实渗人。
她也不催,耐心等他?在木盆里的清水洗完手才开口,“近来西秦人攻势凶猛,受伤的人越来越多,依我所见,人手着实不够。”
阚郎中对崔舒若还?是十分恭敬的,身为衡阳郡主,又能不顾身份尽力做活,比起一些偷懒的药童不知好了多少。
“郡主所言甚是,可连您都已纡尊降贵为将士们?奔波做起粗活,又哪去寻人手。”
崔舒若把岳雁容推了出?来,“您看她如何?”
阚郎中不解,“雁容啊,她不是一直帮着呢嘛。
要不是有她,老?夫还?真不能安安心心给人治伤。”
她亲自帮阚郎中倒了碗水,“不如您收她为弟子,您也能多一个?弟子帮着治病救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崔舒若说起话总是慢慢的,带着点循循善诱的语调,要是不注意定,许是点头同意了才能发觉不对。
但阚郎中好歹是整座城,甚至是军队里都能称得上数一数二的郎中,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被崔舒若轻易哄骗。
他?当即把崔舒若倒的那碗水往崔舒若的方向一推,“郡主好意,老?夫怕是无福消受。
雁容虽有几分天资,但断没?有女子学医的道理。”
崔舒若还?欲再劝,外头就被抬了一个?昏迷不醒,身上肮脏的流民进来。
阚郎中顾不得郡主,连忙上前,“他?怎么?了?”
掀开流民的裤腿一看,那脚都烂了,长满蛆,身上也都是跳蚤。
旁人一见,吓得连忙跳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屋内的人都掩住口鼻。
但阚郎中严肃起来,也不躲闪,命人把乞儿抬进去。
好在麻沸散一直都是备好的,阚郎中给流民喂了麻沸散,没?多久他?就意识模糊。
崔舒若酿出?了烈酒,后来她又极力普及到军营,如今阚郎中他?们?治伤都会先将自己顺手的器具浸泡在其中。
不及后世样式多,也就是几把而已,一半是弯刀的模样,只有巴掌大,还?有些到尖头锐利,大小不一。
也正是因此,在‘刮骨疗伤’后因为高烧不退而过世的将士少了许多。
那流民的伤实在厉害,光凭阚郎中一人定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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