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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边拭泪的裴玉华闻言,蹙了眉道,“平日看你沉稳,如今怎得也开始满嘴胡言。
大嫂子便跟大哥哥一起前往庐陵,怎得身边就没有伺候的人。
如今父亲定是在庐陵等着哥哥,他若是同我们一起前往,咱们届时妇孺,如何能及时感到庐陵?”
夏鸢闻言眼帘一阵颤抖,却再也没敢出声。
裴邵竑也沉了脸,不再多说,转身朝着自己那匹雪蹄青骢马走去。
☆、030路上风寒
二月中旬,惊蛰已过,便是北直隶往北,雨水也渐多了起来。
裴邵竑一行人没有走官道,走的是一条隐秘的盐道。
十几年前塘沽口的私盐便是从这条崎岖小路上,被偷偷贩往北地各城。
后来,顺正帝下令布政司将这条贩卖私盐的脉络连根拔起,当初实在是牵扯了不少官员富商。
这条路,便也渐渐荒芜。
这一路上,连行了六七日。
只是在出宣府镇那晚,在驿站打了尖,自此后的三日,便再也没遇驿站或者客栈。
时至酉末,天早就黑了下来,此时又沥沥的下起了雨,众人都有些叫苦不堪。
那些骑马的护卫们,便是穿了蓑衣斗笠,此时也被这清寒透幕的春雨氤的浑身冰冷。
“世子,您上车避一避吧。”
丁宿策马到了裴邵竑身边,“看这样子,到老康的栈子,便得后半夜了。”
裴邵竑这些日子同样与他们策马前行,此时也是十分疲惫。
这也不是什么逞能的时候,他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翻身下了马。
将马匹栓到车后,脱了蓑衣摘了斗笠,一撩帘子便进了马车。
这几日,曲莲虽坐在车上,但这私道崎岖不平,马车行在路上十分颠簸,她也被颠簸十分难受。
此时正蜷在车里,神情恹恹。
裴邵竑一撩帘子,一阵寒气窜了进来,便惊醒了她。
见她这般不振,裴邵竑也有些不忍,“你且忍忍,今夜便能住宿打尖。”
车内燃着一盏小小的风灯,堪堪能将车内照亮。
见曲莲打起精神朝自己看来,裴邵竑便跟她解释道,“如今汉王自保定府南下,与献王军队在北直隶外打了起来。
官道上流民太多,且献王还在追查咱们的下落,这私道虽绕了圈子又有些荒芜,却安全不少。”
曲莲点了点头,抬眼便看到他肩膀及至胸前的衣衫湿了大片。
裴邵竑此时正穿着那件石青色葛布的束腰直裰,沾了雨水后十分显眼。
她转身在身后依靠的包袱里摸索着翻了翻,便翻出一件男子外衫。
待展开来,正是那晚被她挑出来的佛头青暗纹缂丝料子做成的一件道袍。
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这暗纹深色缂丝料子确然并不醒目。
她看向裴邵竑道,“世子将外衫换了吧。
春雨虽不如秋雨伤人,如今天气却仍未转暖,最容易受寒。”
裴邵竑顿了顿。
他只是有些疲惫,却并未觉得身上寒凉。
雨势不大,况又穿着蓑衣,只是外衫上沾了些雨水,中衣却是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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