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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旌软软的手指碰着母亲的脸颊,仰头说道:&ldo;娘你别哭,落旌会保护好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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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氏哭得宛如雨落梨花,强自笑道:&ldo;娘,不是为这个,只是……只是想到了你们的爹爹。
若是他还活着,我们也不必被人逼到这般走投无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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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祠中安放着沉水木做的红牌坊,而摆放在最中央的则是用以汉白玉为底端刻了&lso;钧衡笃祜&rso;的匾额。
外面漫天的骂嚷声像是洪水一般涌过来,可那些牌坊岿然不动,像是这座宅子的顶梁柱一般立在赵氏的身后。
在一片慌乱的哭声里,赵氏眼眶泛红转过身,手握着拐杖面朝那些牌坊缓缓念道:&ldo;少年科举,壮年戎马,中年封疆,晚年洋务,一路扶摇……久经患难,今当垂暮,忧郁成疾……颜面扫地,愧对列宗!&rdo;滚烫的泪珠顺着老人沧桑松弛的脸颊流落,她一生跟随先夫的脚步,从世家小姐到诰命夫人再到宗祠老妇,她先是没了夫君再是没了儿子,而如今又被逼得无路可走。
颜面扫地、愧对列宗。
落旌听到年迈的祖母念及最后八个字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那些话语中透着刺骨的心寒。
&ldo;落旌君闲,你们过来。
&rdo;祖母赵氏蓦地唤道。
君闲下意识地抱紧了落旌,而落旌低头朝他宽慰一笑,牵着男孩的手走到祖母面前,只听祖母头也不回地说道:&ldo;你们跪下,给老祖宗们磕三个响头……过了今日,便再没机会了!&rdo;闻言,曾氏捂住嘴闭上眼,眼泪簌簌而下。
莫姨奶奶惊惶道:&ldo;大姐,经毓好歹就留了这么一点血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rdo;
外面的枪炮声惊起河畔对岸林子中的鸟,寒鸦发出哀鸣扑啦啦地成群盘旋在皖南李府的上空。
君闲难得没有哭闹和落旌跪在蒲团上面朝着李氏先祖的牌坊,而落旌伸手握紧了弟弟不住颤抖的手。
祖母却没有半分动摇:&ldo;磕头!&rdo;
按照往年宗祠祭拜的规矩,两个孩子一板一眼地向那些牌坊磕了三个头,下人点燃祠堂中的檀香柱,整个祠堂便升起了袅袅檀香雾。
隔着缭绕香雾,落旌懵懂的眼睛倒映出那一座座沉水木的红牌坊。
她的目光扫过去,将牌坊上的字刻在脑海里,没有人让她看得这么仔细但是不知为何,落旌觉得她本就应该这样做。
祖母赵氏转过身,没人看清她如何变出一件血衣的,除了落旌君闲。
就在那白玉匾额底下,谁也不曾想到在那后面会藏着这样一件物事。
赵氏转过身,目光冰冷地扫过震惊的众人:&ldo;这是老爷生前穿过的黄马褂,你们都是知道的。
今日,我便是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将这件黄马褂传给咱们李家嫡系的子孙,但凡今日谁若敢走漏半点风声,那你们便自己去九泉之下跟老太爷亲自赔罪吧!&rdo;
众人忙低下头应了声是。
赵氏将那件黄马褂郑重交给落旌,又摸了摸君闲的头,眼神含着深意:&ldo;孩子,这是你们祖父半生的心血,可一定要守好了,说什么也不能丢。
落旌你是姐姐,若是今日能逃出去一定要带着弟弟找到叔伯,明白了吗?&rdo;
落旌摸到了血衣中藏着硬邦邦的像是书一样的东西,微微睁大了杏眼,清澈的眼瞳倒映着赵氏饱经沧桑的脸庞。
那一刹血衣上早已干涸的棕红一下子沸腾起来,烫着她的手指。
半响,女孩才喃喃着点头:&ldo;落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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