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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用比较文学的方法讲唐诗的,闻先生当为第一人。
他讲《古代神话与传说》非常“叫座”
。
上课时连工学院的同学都穿过昆明城,从拓东路赶来听。
那真是“满坑满谷”
,昆中北院大教室里里外外都是人。
闻先生把自己在整张毛边纸上手绘的伏羲女娲图钉在黑板上,把相当繁琐的考证,讲得有声有色,非常吸引人。
还有一堂“叫座”
的课是罗庸(膺中)先生讲杜诗。
罗先生上课,不带片纸。
不但杜诗能背写在黑板上,连仇注都背出来。
唐兰(立庵)
先生讲课是另一种风格。
他是教古文字学的,有一年忽然开了一门“词选”
,不知道是没有人教,还是他自己感兴趣。
他讲“词选”
主要讲《花间集》(他自己一度也填词,极艳)。
他讲词的方法是:不讲。
有时只是用无锡腔调念(实是吟唱)一遍:“‘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好!
真好!”
这首词就pass了。
沈从文先生在联大开过三门课:“各体文习作”
“创作实习”
“中国小说史”
,沈先生怎样教课,我已写了一篇《沈从文先生在西南联大》,发表在《人民文学》上,兹不赘。
他讲创作的精义,只有一句“贴到人物来写”
。
听他的课需要举一隅而三隅反,否则就会觉得“不知所云”
。
联大教授之间,一般是不互论长短的。
你讲你的,我讲我的。
但有时放言月旦,也无所谓。
比如唐立庵先生有一次在办公室当着一些讲师助教,就评论过两位教授,说一个“集穿凿附会之大成”
,一个“集罗唆之大成”
。
他不考虑有人会去“传小话”
,也没有考虑这两位教授会因此而发脾气。
教授对学生的要求是不严格的。
除了一些基础课,如文字学(陈梦家先生授)、声韵学(罗常培先生授)要按时听课,其余的,都较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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