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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只剩下昏黄的烛火在空气中跳跃,发出“滋吧滋吧”
的声响。
韩凌赋虽然不知道这中年大汉是西夜的何等人物,但见那使臣达里凛一副以其为尊的样子,显然此人必定身份不凡。
韩凌赋心底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此人是……
“大将军,”
韩凌赋歉然地对着中年大汉抱拳道,“本王此次从王都千里迢迢赶来西疆,自然是为求和而来……”
一旁的达里凛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打断了韩凌赋道:“恭郡王,你们大裕就是如此求和的?真真是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韩凌赋面上有些僵硬,忍着不悦说道:“达里凛大人,本王一片赤诚可昭日月,父皇更有求和之心,只是所托非人,那韩淮君好大喜功,不顾皇命,为了他自己的功勋执意要战,本王此次赶回王都就是为了弹劾他的罪状,让父皇治罪于他……”
达里凛没有说话,而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中年大汉的神色。
韩凌赋眸中闪过一道锐芒,心道:这达里凛在西夜虽然不过是一个三品武将,却是西夜此次十万东征大军主帅挞海的亲信,直接听命于挞海。
想必唯有挞海亲临,才能让达里凛如此卑躬屈膝。
莫非……
中年大汉一双锐目盯着韩凌赋,半眯眼眸,静默了片刻,方才沉声道:“恭郡王你是在戏弄本帅吗?”
一句“本帅”
等于承认了他的身份,此人果然是挞海。
韩凌赋心跳猛然加快了两下,“砰砰”
,他的瞳孔之中一片幽暗深沉。
“恭郡王你是大裕皇子,又是郡王,”
挞海缓缓地冷声道,声音洪亮而有力,“那韩淮君不过是亲王庶子,你竟然拿他莫可奈何?!”
他的声音中透着冰冷的嘲讽。
达里凛冷哼了一声,接口道:“区区一个臣子,也太不将恭郡王你放在眼里了吧!”
这两人的一字字、一句句就像是刀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剜在韩凌赋的心口,让他脑海中不由浮现他在西疆所遭遇的一切,蔑视、欺骗、陷阱、软禁……那该死的韩淮君和南疆军的人连成一气,忘了皇命,忘了他们都姓韩,帮着外人对他极尽羞辱,真真是可气可恨!
想着,韩凌赋俊美儒雅的面孔已然一片铁青。
“等本王回到王都,大将军自然就看到本王和大裕的诚意。”
韩凌赋直视那中年大汉又道,声音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一样。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沉寂,那跳跃的烛火将几人的面孔照得半明半暗,看来有些诡异而阴沉。
一旁的小励子垂首站着,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在耳边砰砰地响着……
须臾,挞海忽然有了动作,随意地在一张圆桌旁坐下了,然后对着韩凌赋伸手作请状。
这是一个手势,一个善意,也是一个信号。
韩凌赋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并隐约升起一抹期待,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在挞海的对面坐了下来。
“哗啦啦……”
挞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动作随意,语气却是阴沉到了极点:“恭郡王,那本帅就姑且信你一回。”
挞海给达里凛使了一个眼色,达里凛便问道:“敢问恭郡王打算以何种罪名弹劾那韩淮君?”
韩凌赋直觉地答道:“自是违抗皇命,以下犯上,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挞海冷笑着打断了他,提点道:“恭郡王做事未免太过循规蹈矩。
你们中原有一句古语:‘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吾王时常挂于嘴边……”
挞海抬眼对上韩凌赋的双眸,语气之中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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