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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3页）

严世蕃之死，当时就有人认为是冤案。

当然是冤案了。

这严世蕃恶贯满盈不假，聚众谋反却是冤枉。

林润的奏折其实说得很清楚：&ldo;道路皆言，两人通倭，变且不测&rdo;。

什么叫&ldo;道路皆言&rdo;？就是路上的人都这么说。

实际上是捕风捉影，连匿名举报都算不上。

嘉靖皇帝也不相信，曾下令三法司&ldo;从公鞠讯，具以实闻&rdo;。

然而徐阶却上奏说&ldo;事已勘实&rdo;，&ldo;具有显证&rdo;，也不容严世蕃申辩，更没有什么取证、对质，硬是手忙脚乱地就把他的脑袋砍掉了。

这当然让很多人不以为然。

张居正在主修《世宗实录》时就说，严世蕃是该杀的，但罪名应该定为&ldo;jian党&rdo;而不是&ldo;反贼&rdo;。

像林润的奏折那样&ldo;指为谋逆&rdo;，或者像三司的判决那样&ldo;拟以谋叛&rdo;，都&ldo;悉非正法&rdo;。

这也是后来一些人的观点。

比如谈迁就说徐阶他们的判决是&ldo;舍jian党之正条，坐不轨之苟论&rdo;，支大纶更是质问：&ldo;内阁颐旨，法官惟诺，刑罚不中，伊谁之咎？&rdo;是啊，这种以冤案平反冤案的荒唐，究竟应该由谁负责？

恐怕不该是徐阶。

在我看来，沈炼和杨继盛的死，是冤枉的；严世蕃背上谋反的罪名，也是冤枉的。

但要说罪魁祸首就是徐阶，同样冤枉。

徐阶不是糊涂虫，也不是迫害狂。

他何尝不知道以&ldo;jian党&rdo;之名定世蕃之罪，才是&ldo;正论&rdo;、&ldo;正法&rdo;、&ldo;正条&rdo;？他又何尝不想光明正大地为沈炼和杨继盛平反昭雪？但是不行啊！

因为这些冤假错案都是皇上钦定的。

如果把沈炼和杨继盛案翻出来，就是和当今圣上过不去了（是彰上过也）。

当然，皇帝做错的事，也不是不可以批评、纠正，但前提是那皇帝肯听才行。

嘉靖恰恰就是一个听不得半点不同意见的人。

《明史&iddot;jian臣传》说：&ldo;帝英察自信，果刑戮，颇护己短。

嵩以故得因事激帝怒，戕害人以成其私。

&rdo;也就是说，嘉靖这个人，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

别人的性命一钱不值，自己的面子比天还大。

所以，严嵩要想害人，非常容易，只要抓住嘉靖&ldo;护短&rdo;的心理煽风点火就行。

难怪严世蕃听说三法司把沈炼和杨继盛的旧案翻了出来，竟然在狱中高兴得手舞足蹈。

因为他知道，这必然引起嘉靖的猜忌、怀疑和愤怒。

保不住的，就不是自己的脑袋，而是三法司的乌纱了。

所以徐阶对黄光升几个说，按照你们这种写法，严公子明天就可以出门了，诸位反倒可能被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