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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律权当胡旭杰在放屁,不搭他腔,只问麻杆:“你说带他来祭拜,薛国祥两口子就是在这儿找到的?”
“嗯,一个地方捞上来的,”
麻杆点头,“有路过的发现江上有俩河漂子,捞上来之后官方那边儿通知我们来认尸,我们才算找到他俩尸体。”
胡旭杰就算再跟仙门不对付,这会儿闻言也不由叹口气:“命,真就是命。
好容易把个傻子拉扯大了,两口子又没了,你说这傻子以后还怎么过活?”
他不说还好,一说麻杆又抽噎起来,听得严律头疼。
“傻子”
薛小年并不是完全的“傻”
,吃喝拉撒都没什么问题,就是平时不怎么言语,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封闭世界里,一开始薛国祥和他老婆唐芽还想过带去治疗,但始终没什么起色,一直都木木呆呆,学业也没法继续。
要单是这样倒也还算个和气小孩儿,问题是这人一受到外界刺激还会发疯。
以前有不开眼的觉得欺负傻子好玩儿,逮着欺负了薛小年两回,第三回又来时被疯劲儿上来的薛小年捡起地上的石头开了瓢。
平时呆愣憨傻,时不时发疯要给人脑袋开天窗,薛家夫妻俩就更操心这小子,平时忙起来实在没空就搁仙门找人看着,仙门也放不了,就得丢严律这儿来看管。
因为这个特殊情况,薛小年自然也没什么朋友,也就同是仙门中人的麻杆因为跟他同龄,且也不是很灵光的样子,小时候也没人带被丢到仙门待着,所以才跟他相处的时间长点儿。
现在薛家两口子突然离世,剩下薛小年一个对外界一切都不关心的傻子,爹妈死讯传来时他也没什么反应,可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变故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严律也有几天没见过薛小年,记忆里最后一次见他时他也还是那副石雕木塑的模样。
在麻杆的抽泣声里,几人终于到了地方,麻杆用手背抹掉眼泪鼻涕,在地上挪动了几块石块树叶:“我现在把‘一叶障’掀开,你们注意,别碰着检测器。”
随着石块挪动,眼前原本树影昏暗的景色模糊变动,如湖水泛起波纹,归于平静时模样大改,已到了求鲤河岸边一处开阔地带。
不远处立着个用三脚架架起的手机,屏幕上绿色数值起起伏伏,证明周围煞气尚在正常范围内。
这样的检测器每隔十几米就立一台,将这附近围起。
灵气枯竭各族凋敝,感应异气都已成为稍显麻烦的事情。
幸好科技改变生活,仙门这几年为了弥补不足,搞出不少花活儿,检测器严律他们也见过几次,都是惯用的手段。
方才还有些零星虫鸣,这会儿已全然不见,夜空中一轮霜白明月映照着流动的求鲤江,水面泛出粼粼波光,像死鱼鳞片的反光。
腥味儿愈发强烈,严律烦躁地捏了捏鼻梁。
稍远处一棵鬼拍手枝叶繁茂,树下可以看到几盏露营灯亮着暖光,灯上贴着符纸,摆成一个简易的圆阵,三四人正站在阵中交谈。
严律等人一进入“一叶障”
,树下几人便有所察觉,当中走出一个姑娘来:“隋辨,接到了吗?”
麻杆大名“隋辨”
,闻言应声说是。
姑娘眉目清丽,个头不高,一头自来卷,被扎成了个爆炸马尾束在脑后,虽看起来年轻,却从步态可以看得出已修行多年,十分利落,见到严律后原本紧锁的眉头略有缓解:“祖宗,你可来啦!”
她话音一落,她身后那几个仙门弟子便也跟着将目光投来,在来的几人之间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严律脸上。
走得近了些,露营灯的光亮将妖族三位的模样都映照清楚,几个仙门弟子也才真的瞧清楚“严祖宗”
的相貌。
这位妖仙两边儿都传的三头六臂的严祖宗胳膊腿儿正常,身形修长挺拔,长得深目高鼻,两道斜挑剑眉压着双略带冷淡倦色的眼,很有几分异族相貌,英俊却桀骜,布满云纹的右臂举起,将嘴里咬着的烟拿下夹在手指间。
他甚至没有胡旭杰那么魁梧健硕,但往那儿一站,别人就只能把他和“严律”
对上号。
仙门弟子中一个把头发染了个满头绿的青年狐疑地嘀咕:“来的好慢,到底想不想干活儿?”
虽是小声嘀咕,但并没避着人,在场各位因有修行所以都耳聪目明,都听得一清二楚。
胡旭杰大怒:“你搁那儿放什么闷屁?是你们求爷爷告奶奶请我们来,老子车开得跟导弹一样,油费和洗车费都打水漂了,来了还要听你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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