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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卫援正在里面跟母亲坐在一起，他看起来异常憔悴，仅存不多的头发凌乱着，眼睛都熬红了，一下子比昨天晚上至少苍老了十岁，待在母亲身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看见季布的时候他很拘谨，显得越发衰老迟缓，他似乎要跟季布解释，两只粗大的双手拧在一起，嘴唇有些哆嗦，&ldo;季布，我……&rdo;

母亲站了起来，卫援看了看她没有再继续说话，季慕晗走到季布身边，&ldo;我们谈谈，季布。

&rdo;

季布没有挪动脚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他不想换地方，季慕晗只好也停下脚步，他们就站在起居室门口，季慕晗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季布的视线漂移开，他几乎已经知道会听见什么，所以他有点希望自己能跳过这一段，但是最后季慕晗还是说了，&ldo;季布，我没有想到昨天你会给卫先生打电话，你怎么会这么没有礼貌？你怎么会……像你父亲一样冲动呢？如果卫先生没有做那些事，你对他说的话就可以算是出言侮辱跟毁谤了。

你没有想过，会不会是你年纪还小，还不能完全明辨是非，尤其是，你还不能够理解……我们这个年纪人的爱情。

&rdo;

季布微微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感觉脸上有些烧红，跟大部分母亲的儿子不同，他没有被母亲批评的经验，奇特的羞耻感蚀咬着他的心脏。

被母亲这样和缓的说，就跟被当众辱骂一样羞耻得他心底深处一阵烦躁，他低声说，&ldo;妈，我是不是没听懂你说的话，还是，你就是在说你已经原谅了卫先生，而我在多管闲事。

&rdo;

&ldo;季布，你已经几岁了？&rdo;季慕晗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点，少见地发火，&ldo;你已经这么大了还不懂得，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要做吗？&rdo;

季布仿佛的被煽了一个耳光，只觉得耳鼓里咚咚作响，&ldo;对不起，妈妈，&rdo;他低声说，撇了卫援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他怎么这么蠢，到了这个时候才想明白，卫未一这个人到底有几分靠谱，如果像他说的卫援是个浅薄恶心愿意跟年轻女人乱搞的暴发户，他又怎么可能会想要跟已经四十五岁的母亲在一起？可是自己对卫援有先入为主的不良印象，所以卫未一的话一说他便确信无疑，说话办事都急了。

哈，他压抑不住怒火，也许不怪卫未一小小年纪谎话连天，而是自己太蠢。

母亲说的对，自己没有想过四五十岁人的爱情如何，激情退却，青春不在，那个爱情图的是什么。

他在距离自己家五个路口的一家酒吧角落里找到卫未一，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季布就揪住卫未一的衣服，&ldo;我他妈真想揍你。

&rdo;

卫未一笑得毫不在意，季布忽然觉得他的笑脸变形的很恶心，他一把拎起卫未一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他的脸，他的左脸肿得高了起来。

卫未一看到季布惊讶地松了手，于是咧了咧嘴挤给季布一个笑，毫不在意地解释，&ldo;老头子知道了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就打了我。

&rdo;

&ldo;煽了你多少个耳光，才能打成这样？&rdo;季布彻底松开他，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用纯学术口吻的冷漠口气跟他探讨。

&ldo;一二十个吧，我本来希望他能均匀点打在我的两边脸上。

&rdo;卫未一给他一杯酒，&ldo;我太瘦了，要是两边脸都打圆还能喜庆点。

你喜欢瘦的还是胖的？&rdo;

季布没接受卫未一的酒，又点了一杯自己常喝的，抽出一根烟来，这一次卫未一取出zippo帮他点燃。

&ldo;真可惜，我本来以为喝完这杯酒你就能跟我上床呢？&rdo;卫未一把刚才递给季布的酒倒掉，&ldo;你为什么这么防备我，&rdo;他停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ldo;你知道我是同性恋？&rdo;

&ldo;我好像特别吸引这个群体，被搭讪多了，看你的眼睛就知道。

&rdo;季布的怒火压抑得很不明显，他安静地吸烟，对于卫未一本身他好像自始至终就没有什么惊讶，卫未一差点忘记了，季布本质里跟他一样，在无人管束的环境里长大，他不可能仅仅拥有一个大三学生的生活。

季布吁了口气，&ldo;只不过这个群体里大多数人都还不错，虽然不好打发但是都很好拒绝，没有你那种恶心的感觉。

不过那都与我无关，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撒谎？&rdo;

卫未一递给季布一张打印出来的纸，上面有几张照片，下边还有连篇累牍的报道，季布扫了一眼，&ldo;这些都是我妈捐给博物馆的掐丝珐琅器，你可别跟我说你想敲诈我这个东西？&rdo;

卫未一撇撇嘴，&ldo;我拿它当尿壶吗？它对我一钱不值。

但是我查了一下，单件估价在一千万，妈的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个这种东西。

&rdo;

季布看着他，猜测他想说什么，想要什么，一个高中生，不缺吃不缺穿，到底跟他起哄个什么劲儿？

他的话题却转了，&ldo;你知道老头子有多厌恶我，他根本就不拿我当儿子看，可是我知道他有多期待这场婚姻，他天天都乐得合不拢嘴，呵，我一点都不快乐，凭什么别人那么快乐？凭什么啊？&rdo;他阴郁地看着手里的打火机，烦躁地打出火来再关掉，再重复打火。

他没有看见季布冷冷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心理畸形的怪胎，他又接着说，&ldo;本来我就想拆开他们，再加上那天一见到你，我就想要你，要是老头子娶了你妈，我对你下手太容易被老头子发现。

老实说，我本来想要了结了老头的婚事，再来找你，我还想着你妈要是个贪财的女人，你也一定跟我看上的其他男人一样可以想办法用钱买，&rdo;卫未一就在季布面前舔了舔嘴唇，顺着季布解开的衣领口向里看。

&ldo;可是这个，&rdo;他拿着那张掐丝珐琅器的照片抖得那张破纸哗啦啦地响，抖得季布闹心，&ldo;看了这个我就知道了，我的零花钱根本买不起你，你妈也不见的因为缺钱才看上我家老头子。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