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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3页）

地方官在计算损耗的时候，当然不会有多少算多少，而是会再多算一点。

这就有了一笔额外收入。

这笔额外收入，只有州县才有。

因为在明清两代，只有州县才是直接和老百姓打交道的&ldo;牧民之官&rdo;。

州县作为&ldo;一方父母&rdo;，在征收常规税费之外再加派一点什么，只要地方上能承受，问题也不太大。

州县有此&ldo;合法&rdo;的额外收入，就可以孝敬府道；府道有此额外收入，就可以孝敬抚督；抚督有此额外收入，则可以孝敬京官。

这样一来，非典型腐败的实行，就有了经济保障。

而且，由于它的源头是被视为&ldo;合法收入&rdo;的&ldo;耗羡&rdo;，因此，以后的一连串孝敬，也就不能算作贿赂，顶多只能算是&ldo;陋规&rdo;。

三、逼良为寇（1）

现在想来，&ldo;陋规&rdo;这两个字，实在是妙不可言。

一方面，它是&ldo;陋&rdo;（腐败），另一方面，它又是&ldo;规&rdo;（常规）。

事实上至少在明清两代，陋规已成为官场中一种&ldo;常规性腐败&rdo;。

即便一些比较正派、尚有天良的官员，尽管内心深处很不以为然，也不得不照此办理。

能不在&ldo;耗羡&rdo;之外再加摊派，或不在&ldo;规礼&rdo;之外再出新招，便已是&ldo;爱民如子&rdo;、&ldo;体贴下官&rdo;，火耗、米耗和各种规礼则还是要收的。

因此我们便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有人说，这是给逼出来的。

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我们知道，官场陋规，主要盛行于明清，而明清两代，则是官员俸禄最低的时期。

县长的月薪，据吴思《潜规则》的计算，只合人民币1130元。

我们要搞清楚，他们这个俸禄和我们现在的工资并不是一个概念。

明清官员的俸禄是要用来给别人开工资的。

比如总督、巡抚，没有下属职能部门，要靠自己聘请&ldo;幕友&rdo;来帮忙。

这就要自己掏腰包，朝廷是不管的。

州县虽有政府，有僚属，有吏员，但那不顶事，还得靠自己请&ldo;师爷&rdo;，而且至少要请两个（一个刑名师爷，一个钱粮师爷，分别负责处理司法治安和财政赋税方面的具体事务）。

师爷和州官县官，是雇佣关系。

师爷管州县叫&ldo;东家&rdo;，州县管师爷叫&ldo;先生&rdo;。

他们不是上下级，师爷也不是朝廷命官或政府雇员。

他们的薪水，当然得州县自己出。

除了刑名和钱粮这两个最重要的师爷外，州县还要聘请一些其他的私人秘书，比如&ldo;书启&rdo;（负责书写信函和起糙公文）、&ldo;挂号&rdo;（负责管理公文）、&ldo;账房&rdo;等等。

他们的薪水，当然也得由州县自己出。

这就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开销，且不说还要赡养父母，供养妻儿，周济亲友，置办产业，你说这千把块钱怎么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