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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薛凝把关系闹到那个地步,薛万荣又逼死了与沈家交情甚重的郑训,当着沈妱的面提起,终归有些不妥。
董叔谨跟沈妱玩闹惯了,言语上甚少有忌讳,这还是头一次在她跟前失言,不由看向沈妱神色,瞧她是否介意。
沈妱倒是神色不变,只是有些感慨,“是啊,那时候她说人家的铜活字都不济事,我这破木头能顶什么用。”
想起那争风吃醋故意针对的态度来,她不由失笑,转而又叹道:“她这回上京,你那里有消息么?”
“说是进了教坊司,要学音律。”
董叔谨说得简短,背后的意味却是深长。
薛万荣那是罪有应得,可薛凝骤然从一介千金小姐沦为乐姬,“学音律”
三个字又哪能是简单的?怕是没少吃苦头吧,更勿论身份剧变之下所受的折辱,恐怕比之更甚。
“怎么就上京了呢。”
沈妱感叹,那地方往来的都是权贵,跟武川可是天壤之别。
“据说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董叔谨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模子,“薛姨父这回把他得罪得太狠,怕是他心中怀恨。
表妹也可怜,如今在京城无人照拂,恐怕太子还会拿她们泄愤。”
“没办法救出京城吗,哪怕换个稍微不惹眼的地方呢?”
“太子点名提的人,谁能救得出来。”
董叔谨脸上鲜少露出那样无能为力的神色,顿了顿又向沈妱道:“表妹虽说刁钻一些……心地其实也不坏,嘉义的事情怕是情绪积攒得久了,才会冲动。
阿妱,毕竟也相识多年,你应该不会恨她吧?”
“这个时候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沈妱摇头,“以前确实也讨厌过,在嘉义的时候也确实恨过。
不过那时候该清算的都清算过了,那回受苦最多的是孟姑娘,我就算厌恶,这时候也不至于还抱着心结,你放心。”
——在这庐陵城中,如果真的说起恨,她只恨两个人,薛万荣和秦霏。
前者自不必说,如今是罪有应得。
至于秦霏,那只红狐狸是沈妱心头至爱,秦霏害死了它,这件事情沈妱绝不会忘记。
两个人又转了转,董叔谨便告辞走了,临走时说过两天秦愈可能会来辞别,沈妱便记在心里。
离愁杂绪堆在心头,倒是叫人闷闷的。
沈妱瞧着满院的木材雕版,渐渐的平复了情绪,去瞧那套印书。
上回那两本只是小试牛刀而已,沈妱真正想做的,其实是想法子彩印出简单的画册,具体的法子她也跟温伯探讨过,这里正在尝试,沈妱点拨了一阵,瞧着事儿有进展,依旧回玲珑山馆去。
当天夜里落了场寒凉的秋雨,沈妱次日醒来时就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石榴当即禀报给沈夫人,着人求请郎中,诊脉后开了药给沈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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