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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见王氏默许,便转身出了屋门,母女三人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头,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当晚,姐妹俩歇在了一处,虽然就寝时夜已深了,又已经是折腾了一天了。
可善桐却始终没有睡意,她瞪着天棚,在心里一遍遍地过着二姨娘最后那几句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身边善榴一动,便知道姐姐也没睡着。
只是两姐妹都瞪着天棚,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善榴才低声问道,&ldo;二姨娘怎么就忽然想开了?&rdo;
&ldo;被作践着活到这份上,要闹,那是把梧哥往她的路上逼。
不闹,她活着又有什么趣儿?我倒没想让她死……我想着令她装个疯,送到庙里去看着就完了。
&rdo;善桐轻声说。
&ldo;是她自己讲,做个疯子活着也没意思,再说,只要她活着,娘是永远都不会放心的,她永远都会提防着梧哥……她让我给她找一帖药。
&rdo;
这话里没有一丝情绪,却反而更透出了王氏这些年来用心的阴毒,即使二姨娘也不能说没有吸取教训,但毕竟错恨难返,要和主母叫板,仅仅痛改前非也是没有用的。
善榴的呼吸声浊重了几分,她又沉默下来,似乎在细细品味着善桐的每一个字,许久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ldo;你瞧着她说的是真话?&rdo;
善桐在黑暗中扯了扯唇,淡淡地道,&ldo;是真是假,看着就明白了。
&rdo;
她想要劝姐姐几句,令她别往母亲的老路上走,可又觉得以姐姐的聪明,不至于看不懂母亲一生的得失,只是人要走什么路,还真只是自己在选,别人说再多又有什么用?欲要不说,却还是忍不住轻声道,&ldo;姐,我就说一句话,这个药,你以后还是别沾手的为好。
人手上要沾了人命,依我看,总有受报应的时候。
娘这大半辈子,你是看着过来的,其实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要用得上这药呢?不是自己逼自己,谁也到不了今天这一步。
&rdo;
善榴默然了许久,却始终未曾答话,善桐在黑暗中找着了她的肩膀,慢慢地把头放了上去,想到从前自己刚到京城的时候,姐姐站在母亲身边,冲自己笑着伸出手来,不禁百感交集,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时候,姐妹俩的眼睛,都清澈得像是清水里养着的黑水晶。
280、报喜
一门三进士,这样的喜事即使是在杨家村也不多见,恐怕也就只有安徽、浙江这样文风极盛的地方,才能出现如此盛况了。
小五房这一次是想不大办都不行,老族长已经卸下担子五六年,渐渐连家门都少出的,还特地让人把自己抬到小五房向老太太道贺。
远从西安、天水一带,都有亲戚特地过来吃这一场喜酒,小五房众人自然也是喜气洋洋、大操大办地,流水席足足摆了有七天,家里人手不够用了,还要从西安巡抚府调人进来,连桂太太都派人来问善桐,&ldo;要是帮手不够了,就只管开口,因为你二嫂婚事,临时调来的好些人都还没遣散了呢。
&rdo;
只听这一问,就知道现在两边关系处得不坏,王氏却顾不上细问善桐这个,她一天除了跟在老太太身边陪笑脸,就是跟着老太太照顾二姨娘:乐极生悲,梧哥好消息刚传回来那天晚上,二姨娘还兴兴头头地问人要颜色衣裳,显然是准备扬眉吐气,给王氏一点颜色看看了。
可就是第二天早上一起来,说话就又不利索了,颠三倒四的,口齿不清不说,渐渐的看人眼神也都直了。
大喜大悲,最是能迷了心窍的。
老太太、大太太自然请大夫来医治,连王氏都挺关心,没想到几贴药下去,人没医好,二姨娘反而越发面黄肌瘦,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几天,就已经露出了下世的样子。
有远亲近邻知道的,也都叹道,&ldo;这就是王宝钏的命呢,苦了一辈子,眼下好日子来了,却没享福的命。
这就是命数。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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