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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榴忙又劝慰了母亲一番,回思这些年来的艰难困苦,不禁也落了几滴眼泪。
好容易双方都平复下来了,才推王氏,&ldo;您也看看妞妞儿去。
回了家她就静得很,回来了只说想静一静,就把自己关起来了……&rdo;
想到小女儿今日在桂家的表现,王氏心底又舒坦了几分,若说这些年来,她心头是蓄了几万斤的黄连水,这一次到西安来,这黄连水渐渐地似乎都要放空了,反而要从心底泛出甜味儿来。
她擦着眼泪就笑了,&ldo;我夸你妹妹,你可别生气,这孩子真是灵性极了,怨不得老太太那样爱她……你看看今天在桂家,知道的说她十一岁,不知道的,二十一岁的大人,表现得也没有那样得体呢。
&rdo;
善榴就笑了,&ldo;我吃什么醋呀,您这话说的,我只盼着妞妞儿比我强得再多些。
日后啊,我跟着沾光!
&rdo;
母女俩不免相视一笑,王氏又抚慰了善榴几句,这才起身出了屋子,想了想,见善桐屋内灯火果然未熄,便又放轻脚步,悄悄地进了西厢。
虽说善桐号称要静一静,但六州同六丑两个丫鬟又哪里敢忤逆王氏,悄无声息就开了内间的门。
王氏缓步进门时,只见同东厢一色一样的一张竹床上,善桐面冲里躺着,连外出衣服都没换下。
听到有人进来,也是一动不动的,只是哑着嗓子道,&ldo;我一会儿就起来洗漱!
&rdo;
声音又哑,鼻音又重,分明是哭过!
王氏心头一紧,忙几步到竹床边上坐下,将善桐翻到灯下看时。
果然见得那秀丽的桃花眼,已经肿成了红润可爱的小桃子,小姑娘白皙的面颊上不但被压出了竹条纹路,更是沾满了泪痕。
善桐从来倔强,即使是被自己打了一巴掌那一次,也不过掉了几滴泪就完事了。
何曾哭得这么凶过!
王氏心里顿时酸痛难当,一把将女儿拥进怀中,心痛道,&ldo;怎么就哭成这样子了!
&rdo;
善桐先不说话,只是一抽一抽,不出声地流泪,王氏百般哄问,她才抽噎着道,&ldo;我就是心里难受!
&rdo;
话匣子打开了,倒不用母亲再问,小姑娘自己就断断续续地招认了。
&ldo;我、我们家也算是名门世家,和桂家比,差、差不得多少!
就是爹的官衔没他们高,又、又犯得着那样势利眼吗!
她以为她是皇后娘娘,还是贵妃娘娘!
我、我又不是走街窜巷的货郎担子,专要卖给他们家……染了我的裙子,一句不是不肯赔。
那是她儿子,还是东宫太子?就是平国公的世子爷,也没有那样做派……我们靠她给吃还是给喝呀,要受这样的气!
&rdo;
一边说,一边禁不住又流下泪来,&ldo;偏偏我们又想着……又想着……&rdo;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伏在母亲怀里,仿若一头受伤的小兽,断断续续的呜咽了起来。
64、酸甜
王氏心头,一时真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无数的话语堵在喉咙里,争先恐后地要往外冒,反而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由得善桐呜咽了一刻,她才捏住女儿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和声道,&ldo;三妞,你坐起来。
&rdo;
善桐一阵纳闷,半坐起身子,还当母亲又要以大道理来说教,心中不期然就起了一丝烦躁。
其实道理,她也不是不懂,只是世上这千般折磨,要是知道道理就能毫无挂碍‐‐那反而好了!
道理人人都是懂得的,只是懂得道理,也不代表心底不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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