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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上淡淡的龙涎冷香自薛稚鼻间一晃而过。
久别重逢,他也并无亲近之色,自顾低头饮茶。
除却方才的怔愕,再也未正眼看过她。
如此的疏离,薛稚有些忐忑。
何太后笑着问:“这是怎么了,你妹妹回来了,也不说话。”
“你们幼时不是玩的很好吗?母亲可记得,那时候你还肯陪着你妹妹玩过家家,她扮新娘,你就扮新郎的。”
一句话还未说罢,薛稚脸上已如夏花喷朱般绽开大片大片的红晕。
忙起身请罪:“乐安无知,幼时稚语,有污圣听,实乃罪该万死。”
“望皇兄宽恕。”
她伏拜至地,尽管勉力控制,语声中仍是不免落了一丝颤抖。
这一抹颤抖正令桓羡想起方才的幻梦。
他喉口微紧,心间已迅速攒起了厌恶。
语声仍平静:“没事。”
又唤何太后身侧立着的女官:“常氏,你扶公主起来。”
薛稚不安落座,阮夫人瞧出了她的不自在,忙拿话岔开了去。
二人略坐了一刻钟后,又向何太后请辞,因她顶着个公主的名头,此次回宫是要住在宫中的,何太后遂打发了人带她搬去含章殿。
桓羡并未去送她们,何太后从殿外进来时,他正立在帘栊挽起的窗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微微纳罕,缓步走近:“乐安十六岁了,可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
“她小时候不是说要给你做新妇么?反正她也没上玉牒,不若,你把人纳了如何?”
何太后笑着打趣。
桓羡并未回身,仍望着茏葱花木间二人离去的方向:“幼时稚语罢了,母亲何必打趣儿子。”
何太后微微颔首:“也是,乐安快要成婚了,卫国公府的那小子,估计不久就当向太皇太后请旨赐婚。”
“倒是你,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和阿菀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听太后提起婚事,不知怎地,桓羡想起的并不是那尚且陌生的何氏女,而是少年时的漱玉宫、那有着整面紫藤萝花的宫墙。
春日阳光融融,照得一簇一簇的藤萝花在红墙上留下或明或暗或深或浅的剪影,有粉妆玉琢的女孩子将他新编的花冠戴于头上,唤他:“阿兄。”
“栀栀来扮新妇,你来替栀栀扮新郎好不好?”
这些事,实则已淡忘许久了,也实在荒唐。
就如方才不知因何梦见的荒唐幻梦。
他微微瞬目,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冰霜冷色:“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天家也不能例外。
一切但由母亲做主,儿并无什么不愿的。”
“十三娘早日进宫,也能替母亲早日分担宫中庶务。”
他答应的如此爽快,何太后心下也松了口气,微笑颔首:“你能如此想,母亲心里很是安慰。”
——
这厢,薛稚已同阮夫人搬进了含章殿里,因阮夫人很快就要出宫返回家里,薛稚一直将她送到了含章殿的宫门之外。
“行了,就送到这儿吧,你还想把我送到家里去不成?”
见她不舍,阮夫人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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