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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4页）

这是第八日，我住在这的第八日，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是睡觉。

内服外用，我的药里都有镇定安睡的成分，一是为减轻痛苦，二是人睡着时便不会再多思虑。

午后暖阳渐逝，身子被抱起时我习惯性去揽他腰间佩玉，指间落空，他在我耳边低语，&ldo;珍珠，我们进房去睡。

&rdo;

&ldo;大哥……他还没来……&rdo;我涩得发苦，终于，我还是俗人一个，只五日，居然念得这般，怨得这般……&ldo;你睡，等他来了，我叫你。

&rdo;他放我躺平，轻掖颈上的纱巾，一阵麻痒，我闭目去摸，他的掌先挡住，坚定地移开我手，牢牢捏定，再不放开，直到我气息静若平湖。

他悄声关门，离去，我坐起，捋发，照镜。

第一眼，泪如滂沱。

&ldo;小姐别哭，将军说我们明日就回长安，定有人能治好你。

&rdo;朝英悄然出现在镜中，换上干净的纱巾围裹，动作娴熟轻柔。

&ldo;还有谁能治我？&rdo;我哭音闷闷，莫太医束手无策，大哥又始终不肯让我照镜，无盐女，我会变成无盐女，是么？

&ldo;公子！

&rdo;她双眼清亮。

史朝义！

&ldo;昨夜将军与殿下夜谈，我听他们说到请荣义郡主相陪小姐，今日将军又说明日带小姐回长安诊病，那定是错不了了，公子正住在安大人府上！

&rdo;她为我拭泪，又叹又惜，&ldo;每次都是公子……&rdo;

俶！

他来过了！

我伋了绣鞋奔出，几十米的路落了两次鞋，等跑到前厅，一片冷清根本无人，回头，出乎意料地，朝英并没跟来。

&ldo;珍珠？怎么出来了？&rdo;厅门一开，李系裹着大风进来，他一来，我第一反应是掉头就走。

&ldo;珍珠！

&rdo;他拦住我，以手。

我微愕，突然发现他居然两声都叫我&ldo;珍珠&rdo;，而不是&ldo;嫂嫂&rdo;，再细看，他面上诚恳，不似从前的讥讽轻笑，李系，他转性了？

&ldo;外面起风了，你怎不多穿件衣服，冷不冷？&rdo;他再发惊人之语，说完反手脱了大氅递来。

&ldo;李系……&rdo;我几乎是不信，眨眨眼，他笑得苦涩，漠漠收手。

&ldo;为什么不叫圆行来告诉我？&rdo;他忽然问道。

&ldo;圆行？&rdo;我有些傻，他一会这么友好，一会说什么圆行，他今天是不是有问题。

&ldo;你总是这样！

&rdo;他凤眼幽幽望来，欲言又止，又不吐不快，&ldo;为什么不叫圆行来解释是他画了两幅一模一样的画？为什么不反驳你与叶护并无旧情？为什么要逞强去比什么箭？为什么要让我害得你落水？你不是口齿伶俐得很么，怎么就那么不屑于我多解释半句，非要我如此内疚于心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