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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蝉。”
仿佛垂死之人骤然看见了生的曙光,青蝉慌忙转身,泣不成声道:“你吓死我了!”
眼泪糊了满脸,青蝉胡乱擦了,忙不迭去看姜无忧的伤势,一见之下,那股失而复得的狂喜荡然无存——白骨,姜无忧的整只胳膊都变作了白骨,连血沫都被沙蚁吞得干干净净。
青蝉伸出手,想碰不敢碰,害怕稍稍一碰就又弄疼了姜无忧。
都是她害了她!
全是她的错!
“……姜无忧,对、对不起……我……我”
,好像说什么都只是徒劳,青蝉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哪怕是让自己被沙蚁吃了也好过看见姜无忧受到这样的伤,看着这截白骨,真是比自己受了伤还要难受千百倍。
姜无忧有意侧身避开:“没关系。”
静了片刻,又道:“习惯了。”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噬心的疼痛,被毓含珍囚禁的那六年,每一日都被凌迟而死,今晚的这点伤与先前的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可是青蝉不这样想,姜无忧犯不着做出这种牺牲,都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了!
眼泪簌簌滚落,青蝉哽咽道:“是我连累你,是我害了你,都是我不好……”
姜无忧看她一眼:“你无需自责。”
青蝉捂住嘴,心里被巨大的酸涩塞满,那股泪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除了大哭出声,她想不到其他任何可以缓解的渠道。
“那东西不在了,我们走吧。”
姜无忧往沙漠深处走,青蝉努力追上去,与她保持了半个身体的距离,姜无忧只要微微一侧头,就能够看见她。
这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在两人徒步行走了许久之后,姜无忧终于在一处背风的沙丘下停住,坐下来休息。
青蝉已经从过激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她冷静地跪坐到姜无忧身边,去掏别在腰间的水囊:“要喝点水吗?”
一摸之下没有捞到,青蝉低头去找,才发现水囊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掉落了。
姜无忧扫她一眼,青蝉绞着手指,为难地低下了头。
眼角余光去瞄姜无忧,姜无忧已经撕了衣摆上的布料裹住胳膊暂且充当被沙蚁啃掉的衣袖,此时青蝉看不见布料下的真容,但露出袖口的手掌依旧还是一片白骨。
青蝉眼神黯了黯,就听姜无忧出声问她:“让你跑,为什么不跑?”
答复脱口而出:“我不想丢下你独自求生。”
姜无忧没说什么,但青蝉自己却尴尬了一下,只好指着她的胳膊生硬地转移话题:“它……什么时候会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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