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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都没伸手向亲戚朋友借钱,现在借钱委实没理由,要是豁出这张脸开口人家却不答应,还到处声张,咱家名声还要不要了?”
邵氏掖了掖眼角,又有水漫金山的趋势。
谭秀才小声道,“我宽青桃的心而已,你别往心里去,不向人借钱是我自己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哪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两人坐在堂屋里,盒子放在桌上,青桃在外边晒衣服,看不见盒子里有多少钱,但看到谭秀才拿了两个铜板时,她心思一转,脆声道,“爹,我不吃糖人,不用给我买。”
街上糖人一文钱一个,谭秀才恰巧拿了两个铜板,由不得青桃不多想。
语声未落,邵氏眼疾手快的拿回铜板,一放一锁,把钥匙揣进兜里。
谭秀才“”
怎么感觉媳妇这几日性格变化了很多,以前偶尔也会遇到钱花完的时候,只要他开口邵氏就会给他拿钱,多少从不过问,更别说抢他手里的钱了,谭秀才愣了愣,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妻子。
邵氏也惊觉自己表现过于明显了,清了清喉咙,“钱是给青桃交束脩的。”
关乎到青桃邵氏就会格外敏感,像那天晚上急着找青桃解释脚没套进鞋子都不知,谭秀才没有多想。
两人似乎默认青桃去短学的事,饭桌上,青桃又提了两回,夫妻俩都不同意,连素来端着碗就沉默寡言的谭青槐都出声劝她,比起邵氏读书容易嫁人的观念,谭青槐的理由霸气很多。
“读书就能偷懒不干活,为什么不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好吗?谭青槐觉得青桃就是在村里待久了脑子转不过弯来,堂兄他们巴不得天天去学堂躲清闲,青桃竟瞧不上,鼠目寸光!
念青桃往日照顾,谭青槐冲青桃眨眼,笃定的口吻道,“三姐,我不会害你,读了书真的什么活都不用干。”
谭秀才太阳穴跳了跳,难得没斥责他,“你四弟说得对。”
谭青槐一脸得意。
“”
青桃打定主意不去短学了,她来镇上是夫妻俩说想她接她来身边照顾,待了两月,青桃更喜欢村里,漫山遍野的野菜野果不会找不着事儿做,镇上日子枯燥无聊,闲上几日就能把人闷出病来,这话应该不是说说,白天她四处转转就没什么兴趣了,不像耕田村后山,无论去多少回,她都兴致勃勃的。
至于夫妻俩各自的心思,青桃认真想过,她在面馆打杂给了谭秀才名头天天去,她走了谭秀才碍于名声应该不敢经常去找赵氏,顶多爱屋及乌在周荣身上花点钱,有师生名义在倒也逮不着谭秀才错处。
而邵氏同样如此。
青桃庆幸两人注重名声,为了名声不会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而她回乡下,像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当然,回村的事,要等谭秀才他们去了私塾,这样她说服邵氏容易得多,实在不行使性子发脾气,邵氏总拿自己没辙,故而她没有再提短学的事,安安静静吃完饭下了桌。
天黑了,天空挂着轮圆月,繁星闪烁,落下淡淡的清光,青桃拎着油灯回屋,把柜子里叠好的衣服拿布裹着,打好结,明天吃了早饭就回去。
算着日子,屋前的橘子应该能吃了,顺便买些糖回去做罐头,提到罐头,嘴里似乎有酸酸甜甜的味了,又让青桃想到自己四岁时做的糗事。
她缠着堂姐要进山,仗着自己见多识广摘了好多酸溜溜的橘子,剥开后过了开会放糖水里泡着,喜滋滋的要邱婆子吃,问能不能卖钱。
邱婆子乐不可支,“你这玩意卖钱谁肯买?”
“甜的”
“人家吃橘子就图个酸,甜橘子谁吃啊,花钱买这甜橘子不如买糖,还放得久。”
她欢天喜地想到挣钱的路子就让邱婆子几句话堵了回来,闷闷不乐了好多天,后来邱婆子告诉她,山里橘子酸,怀着身孕的妇人最喜欢吃,要卖就卖橘子,泡了糖水的橘子穷人买不起,富人不会买,因为他们会自己做,不仅把橘子做成甜的,入嘴的吃食能做成甜的。
最酸的酸枣都能加糖煮出甜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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