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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瞧着宁南忧紧紧皱着的双眉,干裂的唇与毫无血色的脸颊,心中便犹如刀绞。
季先之哀叹一声,转身匆忙前去寻找可用的净布,又吩咐人找来架炉煮水。
江呈佳跪在床榻边上,小心翼翼的去解他的腰带,一件一件将他的衣衫脱了下来。
只见里面一间白色中衣此时已然血染成了红衣,到处皆是刀剑划破的口子。
那白布绸衫已与他的伤口黏在了一起。
江呈佳泣不成声的替他慢慢扯动着伤口周围的绸布,转头却见睡梦中的他的眉尖愈发紧蹙,便吓得停了手。
她瞧着他身上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鼻尖愈发酸涩难忍。
江呈佳忍了忍漫遍骸骨的痛,咬牙替他清理伤口,将那一层几乎完全黏在他身上的内衬衣衫撕了下来,嘴中一直念叨着,“你忍忍...忍忍,马上就好...”
梦中的宁南忧难安恐惧,反手紧紧掐住她的手腕,力大颤抖。
江呈佳瞧着他的胸膛背脊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眼泪便如滚珠一般不断落下。
那些旧伤新伤不断重合,上一次他被责打后,伤口结成的硬痂还未完全掉落,此时便又添新伤,层层叠叠的伤口看起来骇心动目。
季先之寻来了几条干净的长布,又灌了一盆热水端来,要为宁南忧擦拭伤口,却被江呈佳一把夺了过来。
她忍着话语之中的颤,对季先之道,“出去吧...季叔,我来。”
他一怔,盯着江呈佳那双已然哭肿的双眼,心中一动,悄声叹息道,“诺。”
于是缓缓退出屋子,将门带上,驱走了围在院中泱泱簇簇一群人,守在院外,忧心不止。
宁南忧其实早就坚持不住,如若不是江呈佳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还打算继续扛着,甚至单刀直入宁南昆骑行队中,将她救出。
可在他瞧见她的那一刻,心间的慌乱不安便立即松懈了下来,一连两日来的疲惫与痛楚也接踵而至。
他太过疲惫,一切全靠寻到她来支撑自己。
见她安然无恙,心中大石坠地,自然再也支撑不住。
江呈佳替他擦去浑身的血迹,清理了伤口,一直坚忍着满心的愤然与悲痛,又为他换上干净的衣,陪着他坐了许久许久。
他熟睡着,安静至极,好看的眉从未展平,似再隐隐约约担忧着什么。
她曾多次想要将他的眉抹平,却只是徒劳。
江呈佳再不敢动他,于是倚靠在榻边安静的瞧着他,一刻也不松懈,生怕自己错过了他的苏醒。
她就这么瞪着眼干坐了许久,等到孙齐替昏睡的宁南忧把好脉,上好了药离去后,她才终于歇了口气。
她跪在榻边许久,也终究熬不住席卷而来的睡意,在一旁打起了瞌睡。
一夜睡得战战兢兢,就怕宁南忧突然醒过来要水喝,到了第二日实在熬不住,便仰面倒在榻边,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却感觉似乎有人轻轻将她抱起放到了榻上,又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江呈佳闻着身边传来的一股幽香药草之息,逐渐昏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深夜。
梦中猛地惊起,睁眼朝周身看去,却见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榻上。
她心底惦念着宁南忧,急急忙忙要起身,却发现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的腰紧紧环住,令她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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