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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4章 只怕不成（第1页）

眼下有了年甜恬吩咐，下头人这就紧忙打扫了起来，且都是在太后跟前儿伺候的人，自也早就受不了这环境了，赶紧的卸开了窗户，这空气就立马好了不少。

旁的只等人慢慢收拾便是了，年甜恬见屋里的味儿总算是能受得住了，便紧忙带着后宫众人进去瞧了太后娘娘，虽这会子太后意识不清着，然规矩仍必不可少，且一块儿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年甜恬起了身，这才凑到了榻沿儿前。

这一看不当紧，年甜恬真真是惊得不轻，她前些年见太后还满面的红光，教训起来人还声如洪钟呢，保养得宜，满头的乌黑，日日叫人拿玉滚轮滚面，眼角细纹都没几根，着实不像是寻常五十多岁的样子，倒像是将将四十出头似的。

然今儿再一见，竟生生老了二十岁不止，头发尽白了，那脸皮子也蜡黄，十足的气血两亏，好似一颗风雪里干瘪的老树，整个人都是皮包着骨似的，面上的沟沟壑壑甚深，不知道的还当是她尊贵的太后娘娘日日下地干活儿呢。

连呼吸也是弱的，若是随便给太后裹张席子扔在路边儿，定然没一个人认为这是尊贵的太后娘娘，还当时哪家的儿孙不孝，将老母抬出来等死呢。

然太后娘娘变成这样了她同四爷还不得知，若说出去那可是真真不孝的了，倒也着实没想到太后竟病得这样重，病得这样急，好似一夜之间便被谁汲取了所有的精气神儿似的。

待一会儿回去了，年甜恬还真得叫四爷过来一趟，眼瞧着太后娘娘这身子只怕不争气，多半就这两日的功夫了，若四爷从始至终都不出现也着实不该，母子俩再怎么不对付的，好歹明面上得过得去。

年甜恬颇有些不落忍看，只轻轻的给太后掖了掖被角罢了，且压着声儿问了蔡嬷嬷一句：“太后娘娘怎得病得这样厉害，先前不是说精神还好好的？”

蔡嬷嬷轻叹，随娘娘暂去外间儿说话，免得打搅了太后娘娘她老人家难得好眠。

“回娘娘话，以前太后娘娘的身子确实是好的，便是日日心里不大爽利，那也是能吃能睡，时不时的出去走走、泛舟，这日子倒也不无趣，不过这都是娘娘出现幻觉之前的事儿了。”

“自娘娘时不时的瞧见咱们看不见的人之后，娘娘夜里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白日里疑神疑鬼的，夜里也时常惊醒，白天自然精神头不好，用了什么补品皆是不成，娘娘很快就瘦了下来。”

“后来这病情日渐加重，娘娘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非得叫人将屋里点得通亮才好，累极了才打了个盹儿，然至多歇个两三刻钟的功夫就很快又醒了，白日里算是好些，能多睡个一二时辰，如此日夜颠倒、疲累不眠着，娘娘的身子便越发的弱了。”

“冬日里尽是病着的，开了春了也不见身子强健，想来您进门时也瞧见了，着凝春堂到现在了还用着冬日里的厚门帘，娘娘是一点儿风也收得不得，且才不过不足半年的功夫，娘娘便成了这般了、、、、、、、”

蔡嬷嬷说起这事儿也心力交瘁，她是太后跟前儿的掌事嬷嬷，主子日日不得歇，她便也得日日跟着熬，且别说太后娘娘这个得了病了的人了，便是她这般康健的也受不住日日这样。

太后娘娘除了睡不着，还时常一惊一乍的，不是说看见这儿有人影，便是说哪儿飘过去一团子东西，尖叫已成常事，多是的哭闹不休的时候，尤其是近两个月，太后这一闹还要见十四爷。

若见不到十四爷，太后一闹能闹一整日去，任谁哄都不成，真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像是个两三岁不懂事儿的孩子一般，满畅春园的奴才都拿太后娘娘没法子，唯她哄着骗着，说病好了十四爷便来了，太后这才时而安静些。

说句不敬的，若太后再不成，她便先不成了。

且细听了蔡嬷嬷的话，年甜恬想想也是，这整日整日的睡不安稳，人还能容光焕发的就怪了，眼下就太后这情形，连太医都不必再瞧，明眼人一瞧便是油尽灯枯之状，只是熬着时辰罢了。

太医也说了，左右不过这几日了，年甜恬直觉得太医还是说得保守了，便忙差了小德子往圆明园跑一趟知会了四爷，叫人赶紧的过来，见不见太后最后一面的倒是次要，总归四爷也不在乎这个，只是不好在宗亲之后才来，叫人说四爷不孝总归是不好。

等着四爷这会子的功夫，年甜恬便先带着后宫众人在外间稍坐，又挨着个儿的见了见下头的奴才，以前没关切过太后，这会子既是来了便做到心中有数，免得同宗亲里的女眷说起来了，一问三不知，那也是不该。

如此稍等了半个时辰，四爷便赶到了，随之而来的怡亲王等人，见罢太后的模样皆是唏嘘，也不好说什么，只嘱咐内务府的开始准备些个后事，屋里屋外的鲜亮颜色也可先撤下来了，免得到时候收拾不及，下头奴才手忙脚乱的往来、乱糟糟的准备，瞧着也是不妥。

“四哥可知会了十四弟了？这么些年十四弟月月都给太后娘娘去了信，然一次回信儿也没接了，这么些年过去了，太后临了，也总该觉十四弟见见。”

怡亲王小声儿的问了四爷一句，说话且小心着试探，就是怕惹了四哥不喜了，且都是一个额娘生的，偏他四哥被亲额娘嫌弃，被亲兄弟陷害，弄得一丝丝亲情也无，眼下他连可怜十四爷的话都不好说。

这话若是换个人提，四爷答应不答应的还两说呢，他素来见不得他们娘俩日日互相惦记着，越是知道十四爷日日思念着额娘，越是叫四爷觉得自个儿多余，觉得心寒，虽眼下也不多在意了，可心里到底有一疙瘩，叫人怎么都不舒服着。

不过十三弟的话四爷最是放在心上，他亦没什么不好接受的，也知道十三弟向来心软，便就当作是全了十三弟的良善，且点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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