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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他用指腹反复摩挲着那道狰狞凸起,用力得像是想将它抹平。
只可惜,这黄铜刀留下的伤口,哪怕是他也无法完全治愈。
“……哈。”
温简言嗓子仍然哑着。
“没关系。”
他将手掌抵在对方的心口上——隔着衣物,对方的胸口处曾横亘着同样起伏的伤口,由同样的利器所制造,也都由他亲手刺下,同样鲜血淋漓,同样无法褪去。
一为恨,一为爱;一为杀,一为护。
他用额头抵住巫烛的额头,很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你看,扯平了。”
两处伤痕在他们彼此的皮肤上契合。
正如他们烙印在对方躯体上的名字。
抵死纠缠,永不消散。
……
就这样,在逐渐崩毁的世界之下,和爱人静静拥抱了半分钟后,原本汹涌决堤的情绪才终于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温简言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站起身。
起身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杨凡的情况。
像是听到了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杨凡敏锐地转过头,“望”
向温简言的方向,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微笑:“会长……季观他们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好厉害……我就知道你一定做得到的。”
他脸上的鲜血已经被季观仔仔细细地擦干了,眼皮下方却是空空荡荡的眼眶:
“虽然没看到,但一定很帅。”
“……”
温简言的喉头一哽。
巫烛能治疗人类的肉身,但对于灵魂上的损耗却无能为力。
而杨凡双目的消融正是后者。
他拼尽全力的注视,所耗尽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天赋,更是直接在灵魂上留下了无法治愈的伤痕。
“嗯……当然了,”
杨凡顿了顿,垂下眼,神色有些赧然,“这一次,我也不差吧?”
“嗯!”
温简言应了声,眼眶仍红着。
他伸出手,握住杨凡在空中茫然摸索的手指,重重道,“特别帅!”
不远处,传来第二声巨响。
“轰!”
第二张菩萨面砸落下来,在地面上碎成齑粉。
只剩一张嗔面悬于上方,怒目而视。
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土崩瓦解,冰冷血红的湖水在天空中变成碎片,像是一场永远也落不尽的大雨。
空气中的裂纹渐渐扩大,已经隐约能看到列车的痕迹。
忽然,温简言似乎若有所觉,他扭过头,向着背后望去。
由四个纸人抬着的鲜红喜轿就在那里,两盏灯笼挂在轿前,一红一白,一喜一奠,在逐渐崩毁的世界中,闪烁着幽幽的诡异冷光,看不清面容的红衣女人仍坐在轿内,双手交叠,置于身前。
望着那道依然阴冷至极,仅仅只是注视就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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