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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放远寻买了牲口回家时,在山埂上看见拎着一尾青鱼往回走的刘香兰,他估摸着人是到家里来过了。
也未追上前去出声说什么,他自行回了家去,看着院子里多了一只老母鸡,笑了一声。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这丈母娘竟然还会送东西过来。”
许禾正在洗米,看了一眼人:“却是吃不得半点亏的,又拿走了鱼。”
“不碍事,左右河里网了不少。”
前两日没少吃,这缸子里都还有好多,许禾已经打算拿到茶棚的去卖了。
做菜卖活的都行,鱼价低,不怎么值钱。
“可寻见合适的?”
“有。
附近都晓得我做这生意,比以前好找多了,进村子就有人招呼。”
不过他又微叹了口气。
“昨儿陈四找到我,说想学这把手艺。”
许禾闻言眉头微凝,他知道这回暴雨催了庄稼,家家户户都没得幸免,陈家有块庄稼地就在河边遭水淹了,一家老小那么些口人,到时候缴纳了田税今年的粮食可能就不够吃了。
其实不单是他们一家,好些村民都在愁这事儿。
他出趟门去摘菜,碰见村里的村民,妇人夫郎拉着他便说,他命好,嫁到个好夫家。
这朝有了身孕男人到处买老母鸡,家里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像他们这些人怀胎六月还要下地劳碌,更别说吃顿好的了。
现在又遭了天灾,屋漏偏逢连夜雨,命苦的厉害。
说着就哭丧起来。
许禾知道农户日子不容易,可是拉着他哭丧倒像是他们倒霉是自己的过错一般。
他哪里不知道这些人想的什么,不过是觉得他以前跟一堵灰墙似的,不成器比他们还惨,万事儿有个垫底的,现在冒头超过他们了,心里就越发的不痛快起来。
这遇了灾事儿不想着该去怎么补救解决,反倒是怨天怨地,除了让自己觉得更烦恼,半点儿事情没解决。
“陈家想多找个出路是好的。”
至少不像别家一样,除了怨天尤人还能做什么,一会儿说是自己运气不好,一会儿又骂起那些有钱人家。
张放远蹲在灶下烧火,往灶膛里丢柴火进去:“我寻思着手艺教给他也无不可,说到底是熟识知根知底的人,那小子从小没少跟着我混,什么人我也有数。”
手艺活儿是张放远的,许禾不能替他做决定,但还是诚恳道:“靠着卖猪肉一个月咱们多的能挣五六两,少也有个三两,那也是得益于村子只有一个屠户。
若是多个人,势必是要分走一些生意的。”
“你可想好了?”
张放远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其实出摊儿卖猪肉赚的钱在村户中已经是顶多的人家,每个月都有的赚,长此做下去也还是稳定,很踏实的过着日子。
再者加上茶棚的生意,现在虽然才开不久,但一个月还是有二三两的进项,两厢合起来已是颇为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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