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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凤台笑道:“你俩不是顶要好了?有什么事儿能耽搁你给他接风?”
范涟又清了清嗓子:“你去不去?”
程凤台看看手表:“我这就去,正好接他回我家,和萍嫂子团圆团圆。”
范涟在那边不死不活地嗯了一声,程凤台真觉得有点反常了:“你到底怎么了?跟谁吵架了?”
范涟道:“没有。
你接站别误了时候。”
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凤台对着话筒骂了一句,与商细蕊告辞去接常之新。
当然还不敢实话实说,只讲要去谈生意。
要是说了实话,商细蕊能把他汽车轮胎扎爆了。
六点半准时接到常之新。
常之新提着一只皮箱从月台上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黑了瘦了,灰头土脸的,眼睛却比原来精神了,想来在外面差事办得不错,施展了宏图抱负。
他脸上带着点笑意与程凤台握了握手:“一走就是半年,表妹孩子都还好?”
程凤台笑道:“都好着呢!”
顿了顿,觉得常之新或许是不好意思问媳妇,又笑道:“萍嫂子也好极了,在我家住得开心,待会儿你见了她,白白胖胖得你都不认得了。”
常之新也笑了。
坐到汽车里,常之新还问起范涟,说范涟语气古怪,问是怎么了。
程凤台前天见他还是好好的,同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他们家人事多,复杂,兴许是老太太们又不给他好过了。”
两人决定择日约他出来吃饭,一探究竟。
车子开到城区里,常之新忽然说:“先去一趟澡堂子好吧?”
程凤台疑惑地看过去。
常之新苦笑道:“你嫂子看见我这幅模样,该心疼了。”
于是程凤台脱光了陪着常之新一块儿下池子泡了个澡。
外面已经是暑天,澡堂子里更热,但是这份热与气候的热不一样,一点儿也不让人胸闷发烦。
常之新脱了衣裳,围了一条白浴巾走到眼前,把程凤台吓了一大跳:“哟!
舅子,你这……”
只见常之新前胸背后两大片乌青,手臂上还有一条蜈蚣样的大刀伤,想必是刚拆线不久,疤痕左右边上两排蜈蚣腿,看得人头皮都发麻。
常之新拍拍胳膊:“这是维护正义的代价!”
其余也不细说。
程凤台很懂得地点了点头,如今这世道,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搭上常之新的后背,道:“来,正义卫士,我给您搓搓背,聊表敬仰!”
说得常之新哈哈大笑。
程凤台又道:“这伤要给萍嫂子看见,那才是真心疼了。”
常之新马上叹口气,笑不出来了。
郎舅二人泡完了澡,常之新搓脱了一层皮,剃了剃头发,刮了刮胡子,打理出冷峻理性的一股男子气。
刚上车子,常之新又想起来他这半年过得颠沛流离惊险万分,都没能顾得上给蒋梦萍带一件礼物,便让车开到银楼,准备给蒋梦萍挑选一件首饰。
陪女人买首饰,程凤台是行家;陪男人买首饰,程凤台也是个行家。
范涟这个怂货泡妞伊始,全是由他手把手指导的。
程凤台陪着常之新低头看手镯,看戒指,一点儿也不尴尬。
而在这件事情上,常之新则充分体现了念书人的磨叽,和范涟是一个脾气,看着哪个都不够好,哪个都有遗憾。
最后程凤台拿主意,选了一只镶猫眼的银镯子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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