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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在蜀中听闻年号从天宝十五载改为至德元载的时候,她正和长言看着自长安来的太上皇坐在树下垂泪。
昔日万人拥簇的大唐圣人,如今却只有一个老奴陪在身边默默叹息。
而在他们身后的便是那株凤凰木,是她和长言追寻到这里的目的。
可惜凤凰木已经没了凤凰,里头仅存的灵息也在昨日散尽。
“浮月楼里的玉楼春败了。”
阿鸾叹息一声,那个如盛开的牡丹般华贵的女郎,终究去了。
长言轻轻环着她的肩膀,无声的依偎比任何话语都来得强有力。
“苏兮把掌权给了一个人,那人如今便是乱世根源,不知她要如何收场。”
阿鸾平复心情后,又开始担心苏兮,掌权本不该在帝王以外的人手里,可苏兮却给了那人,虽说乱世非她造就,可多少牵扯了些因果。
“若无帝气压制,一介凡俗很快会被心中妄念吞噬,自然好不了,到时候只要苏兮及时将掌权收回,应当无碍。”
阿鸾听到妄念才突然想起来,掌权另一个名字,可就是妄念。
至德二载,丁酉年,正月夜。
安禄山躺在床榻上心情烦躁,他几乎将身边所有人都查了个遍,却没发现任何人对掌权动过手脚。
他不明白苏兮的意思,难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他如今双目近乎失明,浑身上下的毒疮溃烂得甚至连出门都十分困难,正月初的臣子朝拜都未能顺利完成。
安禄山模糊中看见自己床头挂着的那把刀,心中的烦躁多少有些平复。
此时却听见外间有些动静,安禄山立刻警觉起来,“谁?!”
“是奴,李猪儿。”
李猪儿站在门外朝立在一侧的安庆绪和严庄,只稍微迟疑片刻,便推门走了进去。
严庄看着他入门,低声对安庆绪道:“今日过后,我尽心辅佐明主,公子不必害怕。”
安庆绪两只手紧握,强梗着脖子嗯了一声,心中却七上八下。
今夜李猪儿要是杀不了他阿爷,那死的肯定就是他们。
自从长安回来,父亲大人的脾性是越来越差,不仅当众鞭棍抽打严庄,还几次对他恶语相向。
严庄是何等人,那可是他们大燕的谋臣,如此对待有功之臣,岂不是寒了一众人等的心。
安庆绪在心中这般安慰自己,而进入屋中的李猪儿则已经走到安禄山跟前。
安禄山双目几近失明,看不清来人模样,但听声音就是李猪儿的,便粗声粗气地问他进来做什么?
李猪儿不言语,一步步走近,待安禄山发觉不对的时候,李猪儿已经挥起大刀砍杀下去。
“是家贼!”
安禄山只留下这一句,便被李猪儿举刀砍中肚子。
顿时床铺上鲜血四溅,安禄山有心想取床头挂着的刀抵抗,却无论如何也起不了身。
不过几下砍将过去,安禄山便没了声响。
于是李猪儿朝门外招呼,严庄和安庆绪急匆匆进来,见床榻上被血裹着的安禄山,顿时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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