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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娆将眼睫垂下,昏昏沉沉的头脑让她思绪不太清醒,咬着嘴巴,半晌才嗫喏了句:“你、你把衣服放椅子上,我待会儿……”
“嗯?”
容珣抬眸,“娆娆要洗?”
小姑娘轻轻点了下头。
容珣唇边的笑敛了几分:“以前都是自己洗的?”
孟娆没吭声。
妈妈离开得早,她十二岁初潮时,什么都不懂,弄得床单上都是。
她永远记得,那天伯母进来后,那讥讽又嘲弄的语气。
——“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能把这些东西弄到床上呢。”
——“你妹妹都知道拿东西垫着,廖阿姨清洗起来很辛苦的,你怎么不知道体谅人呢?”
……
淡黄色的烛光下,小姑娘低着头,将脑袋埋进被褥里,又轻轻重复了一遍:“娆娆待会儿洗。”
“……”
软绵绵的语调钻入耳朵里,容珣一垂眸就看到了她微红的眼眶。
明明没有泪花儿,然而容珣却感受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无助感。
不像是害羞,更像是害怕。
就和那天在鸾青宫里红着眼眶不肯哭的样子一样。
容珣不懂小姑娘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把衣服洗干净,但他能感觉到,她很不想把东西弄脏,更不愿意被别人看到。
就好像这几年,她过得并不好。
那一点儿情绪绕在他心尖儿上,扯得他心绪愈发烦乱,脑子里那个声音又要响起时。
他匆匆咬了一下舌尖,低声说:“不用娆娆洗。”
“可是……”
淡淡的血腥气在口中散开,容珣眼睫微颤,语声却放的很轻:“是不是没拿月事带啊?”
孟娆埋着脑袋不敢看他。
那次初潮的经历,让她本能地觉得,来月经是件很羞耻的事儿。
不想让别人知道,更怕弄到床上,哪怕只有一点点,她都要洗干净才能睡着。
而这次,她蹭了容珣一身。
孟娆不想看容珣的神情,害怕在他眼里看到哪怕一点点的嘲弄。
她动了动唇,想说自己去买,可是古代,那些东西都是姑娘家自己做的,她不知道去哪里买,更不会做。
孟娆垂着脑袋没有回话,容珣却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没事的,娆娆还能下来床吗?”
孟娆小声说:“能。”
容珣把热水放到床边:“那娆娆自己清洗一下?”
烛光下,小姑娘终于抬起眼睛,说了声:“好。”
容珣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向一楼走去。
这家客栈不大,老板为了节省开支,只雇了一个伙计,平日里多是夫妻俩在经营打理,日子过得也算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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