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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客气话也说的颠倒三四的。
“王阿叔先坐。”
顾兆开口喊了人,“你是担心小田身子不好种田吧?”
王雪本来都要走,一听顾书郎开的口,愣是又回来了,低着头卷着衣口,说:“我也是前几天听人说学门手艺,让小田当学徒,就动了这个念头,小田年前又生了病,他身子骨弱,地里真的干不来,家里也没水田,就算攒着银子能买水田了,可家里种不来,眼瞅着明年小田十岁了,没田没屋。”
“如今家里十亩旱田,不怕你们笑话,开春上肥料,我公爹上了三四亩就不成了,我也想偷个巧,可他不干了,难不成真要害地里庄稼不上了?我不忍,就全都干了,可干了田里的活,豆腐就做不了,一个人累死干死,也没啥指望。”
王雪觉得日子太难了,以前王二狗在时他难,现在王二狗死了,依旧的难,“我就想去镇上卖豆腐成不成,在村里天冷了,天天做豆腐,三个月就能赚三两多的银子。”
那就是三千文,每月一千文,一天赚三十三文左右。
这应该是扣除黄豆成本,不然对不上。
周周之前说,冬日里豆腐卖的最好,隔壁村都有人来买,两板的豆腐天天买空。
开了春,豆腐买卖就不成了,王阿叔每天只做一板,赚的少些。
王雪是把家里的底都交代了,“我想着卖豆腐好些,力气活我来做,小田做轻省的,比下地好,离镇上也近,看病抓药也方便。”
今年过年,小田风寒发热,把王雪吓坏了。
雪天路封死了,去镇上不容易,没大夫,是真熬着守着等小田退热。
天下父母心。
黎周周听了心软,看相公。
顾兆给王阿叔算了笔帐,“去年我家旱田上了肥,十亩旱田一亩四石的收成,按着官价全卖出去是十六两银子,就算留一半粮食自己吃,也有八两银子。
农闲十一月到过年后开春的三月,满打满算五个月,卖豆腐就按四两银子算,一年也有十二两,除去你家看病抓药开销,扣个四两,还剩八两。”
“这我还是算的松,对不对王阿叔?”
王雪点头,他家里开销没那么大,以前有王二狗吃食上费粮食,现在王二狗没了,也吃不了八石的面,再说还有黄米。
“你去镇上,一月赚的按一两半算,有好有坏,咱们取平均,这样算下来一年是十八两银子,院子要租,你做买卖不能小还要地段好,这样院子是四五两,平日开销吃的、还有粮税两石,零零总总算下来,和在村里差不多。”
“不过好处是在镇上,小田轻松,看大夫方便。”
本来王雪听差不多已经歇了心思,可顾书郎一说后话又有些心动,这样犹豫纠结,下不定主意。
顾兆也不说套话,真心给建议:“阿叔,你真担心小田身体干不了庄稼活,不如送小田去东坪村赵夫子那儿读书。”
“读书?不成不成,我家供不起的。”
王雪摆手,读书可贵了。
顾兆耐着心解释:“不是正经考科举,而是识字会写会算就成了,这样他学个一两年,可以去镇上或是府县问书肆、药铺、医馆缺不缺人。”
“你瞧,当年黎家三房同在西坪村也没什么关系门路,为什么就在府县能扎着根找了酒楼账房做学徒?”
因为识字且打工人啊。
如今农家子要么家里不舍得花钱送孩子学字,要么真送去了当然不甘心给人打工当学徒,都是奔着考科举的。
而书肆、药铺、医馆这些需要识字干活的就比较稀缺很好找活,当然也有家族传承,让儿子、孙子干活。
但说句实话,但凡做了买卖,家里有些积蓄比较富贵,是不愿让孩子在经商,都是供孩子读书正经科举。
大历康景帝现在规矩:商籍两代可科举。
意思爷爷爸爸不成,轮到孙子就能正常科举啦。
“这样王阿叔你可以继续在村里种田卖豆腐攒着本,等小田学成了去镇上当学徒找活碰碰关系,他要是日后能有出路学成了,你也攒了本可以和儿子去镇上或是府县,若是他学不成,西坪村还有你不是?”
“反正如今小田也在地里帮不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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