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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名夏只盯着朱慈烺不放,口角不动的道:“不管怎么说,我佩服太子殿下的胆量啊……”
“我也是。”
“不过出场容易收场难啊……”
陈名夏满脸担忧之色,道:“殿下是这一件事的幕后主使看来是没错了,但皇上之前不知道,现在也是全明白了。
本朝制度,太子不能干预国政,更不能结党!
此番太子连犯大忌,我看……”
说到这,陈名夏就闭上了嘴巴。
身处殿堂之上,廷议之时,虽然因为朱慈烺的出现,大家都是在议论纷纷,一时也没有人盯着他们,但无论如何也不方便说的太多!
不过,陈名夏的未尽之言,龚鼎孳也是心中了然。
这位小爷,真是胆包着身,叫人十分敬服。
而且见事精明,知道光时亨是拿大义来将皇帝,把皇帝放在火上烤,用心十分的险恶。
不过,眼前这位九五至尊实在不是什么精明的主上……恐怕这位脸色已经变的十分难看的皇帝,心心念念的是在忌惮皇太子分他权柄,暗中结党之事,还有,皇上因为万历皇爷和天启皇爷的教训,对祖制家法和各种规矩看的十分要紧,步步都不肯行差踏错,所以哪怕就是东林党这些善咬人的书生也是抓不着皇爷的错处,但凡事有利必有弊,时间久了,怕是皇帝自己都不知道“犯规”
二字怎么写。
守规矩是对的,但守的太厉害了,就是“墨守成规”
或是“不知变化”
了。
皇太子就算说的十分有理,怕也绕不开祖制这一道关卡去啊……
“你出来做什么!”
崇祯果然是十分恼怒,坐在御坐上,双眼也是死死盯着朱慈烺,口中低声喝道:“速速退下!”
朱慈烺已经跪下,听着崇祯的话,却是只碰一下首,然后昂起头来道:“儿臣在外,听了这光时亨的话,十分愤怒,所以贸然进殿,违制之处,请父皇尽管责罚就是。”
“知道错就快些下去!”
“儿臣尚有话!”
“不要再说,下去!”
崇祯已经十分愤怒,连声怒喝。
在他的这种盛怒的怒气下,很少有人敢于坚持下来,但朱慈烺进来之前,也是考虑到全部的后果,考虑清楚后他才进来,几句话就叫他退下,又怎么可能?
“儿臣说完自然会退下。”
昂首挺胸,朱慈烺只是沉声道:“光时亨真是妖言惑众!
天子守国门确是祖制,但也需看时势!
时势变了,岂能墨守成规而不变?外无必救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
今山西一带无兵无将,京师之中,京营兵不满万人,内部空虚已经到极致!
而关宁兵尚未有明旨调动,南北诸镇兵马人心浮动,缺乏粮饷,调度失灵……试问,闯贼至京时,有几镇兵马来勤王,京城之内,能募集多少兵马守城?又有多少银两犒军,有多少粮草支应待援?内外俱无成算,阁臣并兵部俱无应对之策,国家大政,放眼处岂只能是在这天子守国门的虚骄无用之词上?光时亨只顾邀名,以妖言惑众,实在是十分可恶,斩之亦不能抵其罪,实在是应该剥皮实草,以为来者之戒!”
“说的真是十分痛快啊……”
“太子真明白人。”
“果然一语中的!”
群臣之中,当然是有不少明白人。
只是,上位糊涂,说的明白话当糊涂话来听,白把俏媚眼递给瞎子看,十分不值。
而皇太子的这一番话,却是说的井井有条,层次分明,十分占在理上!
果然便是以崇祯的姓子,听到最后,也是颇有被触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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