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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施翎拎了沈计说要扔他去屋顶晒作瓜条。
天热,晚间饭食便摆在草亭,何酒在枇杷树下挖了一坛酒出来,笑道:“本想再留些时日,阿翎受了委屈,与你解馋。”
施翎见了酒,肚里的那点早烟消云散,半点痕迹也不留,喜滋滋道:“嫂嫂埋酒时我却是看见的。”
何栖笑起来:“我只当做得隐密,怪道你闲时便绕着枇杷树转,挂果时我只道你心急要吃果子。
我还与大郎说,枇杷青黄,又酸又涩,如何吃得。”
施翎这才恍然,道:“原来为此,果熟时嫂嫂多分了好些与我。”
何栖笑道:“我只当你眼巴巴盼果熟盼了这些时日,谁知,果子落尽,你仍旧在树下转悠。”
何秀才这时道:“许是我漏了口风。”
施翎得意仰头:“何公只说嫂嫂在院中埋了酒,却没说埋在哪,是我看树下有新泥,这才料定在枇杷树下。”
沈拓笑起来:“做了许久的马快都头,心细好些。”
施翎更加自得,吃过几杯酒,又拿曹英的信给沈拓,道:“船只诸事,我听得半懂不懂,生怕学错,让曹家哥哥写了信。
哥哥还有不解的,明日等陈家哥哥上门再问详细。”
沈拓接了转手又给了何栖。
何栖接了信,厚厚一封,心里疑惑:莫非宜州买船事多波折?开信才知斗大的狗爬字连写十几页的信纸,哭笑不得看完,放在一边,说道:“明日等陈家哥哥来家,我们再详谈。”
沈拓道:“船工之事,便劳阿圆费心。”
第九十五章
陈据的老娘被油灯熏坏了眼睛,看人只有模模糊糊一个影子,成日无事便摸索着将桌案凳条擦了又擦,她看不见,总疑心家中积灰,兼带骂陈据不孝无礼。
听得陈据归来,拿起探路的竹棍便抽了过去,骂道:“生你是个脚朝天的,成日介摸不着衣角,流流汤汤,只比乞儿强些。
也不知去了哪里混赖着过度,还拿话来蒙骗老娘。”
陈据忙躲开竹棍,讨好笑道:“谁个骗你,真个有事。”
陈老娘还是不信,挥着竹棍道:“在外骗老骗少,家转还骗瞎眼婆,我怎生得你这无赖种?”
陈据直跳脚,唉哟乱叫,边跳边嚷道:“抽到脸,坏了相,谁敢请我活计?”
陈老娘更是怒不可遏,竹棍挥舞得呼啸有风,拿陈据当贼偷歹徒来打,道:“可露了尾巴出来,还道是为大郎办事,又改口风,可见不知躲在哪个墙角树底吃酒挺尸。”
陈据抱了头道:“阿娘饶命,再不敢说谎。
您老眼花,仔细打了米缸。”
陈老娘丢了竹棍摸着桌案坐下,厉声道:“你过来跪下。”
陈据无法,老实过来跪下,苦着脸道:“不过与阿娘逗笑几句,倒生这么大的气。”
陈老娘道:“你离家十天半月,全无半点消息,谁个知你在外做的什么勾当?许是好许是坏。
若是生事坏了性命,他日官府抬具尸首回来,我眼瞎,连个尸体都认不来。
到时,我与谁去喊冤?”
陈据两眼微红,老实认错,又嘻皮笑脸道:“太平年日,哪会好端端坏了性命?”
陈老娘又拿竹棍敲他:“桃溪水底那些沉尸几时丢的性命?埋在乱葬岗,黑鸦都还守着树梢呢。
还有那侯郎中,夜里吃酒不知被哪个恶人绑在老槐一夜,留下病根,现在都不见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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