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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已塌,崔沁音倦极又怒极,所有的情绪于这一刻积压到了。
她挥袖,一把将那瓷碗摔到地上,眸子酸得泛红“夫君说这些鬼话骗谁?你敢不敢打开你那方暗室?看那暗室中有没有三妹妹的旧物?”
“我作聋扮瞎,便当没看见过你收集的那些瓶瓶罐罐……怪不得我一用完,那瓶罐便不见了踪影,我还当是下人勤快给处理了,却不曾想,是夫君在盯着呢。”
“还有,近来你总去那远香堂发呆,府里头这么些人,你真以为不会有人瞧见么?”
“夫君为何就不能忍一辈子?为何非要让我发现?我宁愿我真是个瞎的蠢的,看不见你那些画像与瓶罐,也猜不到那后头的事。”
说这一通下来,崔沁音早已气得浑身打颤,却见曲砚舟双唇闭得铁紧,偏着头都没看自己。
这样逃避的模样,更令崔沁音怒不可遏,她拔高了声嘶骂道“你说话呀?你再辩解呀?你总是这样默不出声,或是轻言缓语,府里头的下人听了、传了,还都道你是个温和宏达个,而我镇日里就会胡搅蛮缠无理耍泼。
你伪扮得可真好,知礼识义,呵,你连礼义廉耻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我一直忍着,是为了聪哥儿与婧姐儿的名声着想,要不然、要不然我早就把这惊天丑闻给抖搂出去,让你曲府一家子都做不了人!”
“不对,我早就该像三妹妹一样,问你拿封和离书自去潇洒,而不是说服自己就当不知道这些事,还与你、又与你怀了腹中这孽胎!”
“你明明是在欺我隐忍,却还当真要我装憨作傻,恕我办不到。
三妹妹连刚生下的孩子都能舍,我有何不能舍的?肚子里这个,待回了崇州我便拿掉,哥儿姐儿我知定是带不走的,况他们跟着我也没什么好活路,便留在你曲府。”
“罢罢罢,旁的话多说也无味,我今日便学一学你最爱的三妹妹,只求夫君和离书一封,放我安生!”
听崔沁音反反复复都在提和离书,曲砚舟心中发躁,他语意艰难,试图劝止自己的妻“你冷静一些,你、你既是不喜三妹妹,往后再不提她便是了。”
“不提她,心中却在念着她,夫君真是当我无脑不成?誓要让我这般自欺欺人地过一辈子?”
崔沁音恨极被敷衍,她心中耿耿,所有的气直冲头穴,便沉郁着声质问道“如夫君所说,我是否还该寻话安慰自己?好歹你喜欢上的,不是和你一母所出的亲生妹子曲檀柔对不对?不,我应该这样想,你连三妹妹都会喜欢上,以后,你若是和二妹妹生出些什么龌龊之事来,我也不该觉得奇怪了!”
勃然之下,曲砚舟喝斥道“你!
休要胡言乱语!”
崔沁音已是眼泪簌簌,她摇头苦笑“我是胡言乱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夫君既不喜我,又觉得我人已不正常,便请赐我和离书一封罢。
我也累了,不想再与你牵扯这些。”
便在这时,门被叩响,在外守着的丫鬟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公子,少夫人,前院有人来报,说是老爷被人打伤了,让大公子快些去瞧瞧。”
正在争吵中的夫妇二人俱是一惊“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是、是乐阳县主。”
丫鬟答道。
……
正院房中,曲敦躺在榻上,面如金纸,汗如豆粒。
他身上、脸上俱有鞭伤,就连腿都伤着了。
好巧不巧,还与去年伤的是同一条,只去年是扭伤脚踝,这回,连膝盖骨都磕着了。
榻旁,温氏正捶胸顿足地哭天抹泪“真真是流年不利啊,咱们府里头到底是冲撞了哪方神明,竟接二连三出事。
那乐阳县主也太过分了!
她虽是县主,可咱们老爷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
往日我听过她跋扈,没成想至张狂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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