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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盛领命而去。
丁绍策见姜洵终于有了动作,提了半天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稳了些。
他看向姜洵“可要着人去文国公府通晓一声?”
姜洵回道“文公年纪大了,先莫要惊扰他。”
丁绍策听罢,也点头认同了,再问了声“那咱们…就在这儿等消息?”
姜洵不语。
他负起手,把目光砸在那大坑边沿,又抬眼往前探了探,忽然说了句“这些脚印颇深,想来劫人的,不过是有几分蛮力的粗莽匪类罢了。”
话语没有回应,姜洵去看丁绍策,见他急得来回踱步,耷拉着的眉梢尽是自恼自悔,显然那一颗心全扑在乐阳身上,根本听不见旁的声响。
此人此状,倒与先前左躲右闪的模样大相径庭。
犹记得乐阳出嫁那日,这人与自己照常喝酒耍乐,可醉后,却红着眼唤起乐阳,眼中悔意弥漫,那字字声声,饱含痴情。
那幅模样,委实是蠢态百出。
而今重逢,他那份意难平却对上颗冷了的心,为了点情情爱爱反复折磨自己,何必?
姜洵眯了眯眼,伸手挡了下日头,再问了丁绍策一声“你不晒?”
闻言,丁绍策停下了脚。
要说不晒,那是不可能的。
离申时正还剩半个时辰,这一通折腾下来,和着大日头,他早就汗流浃背了。
可也正因如此,他才越发着急。
若到了向晚,日头开始西落,这天色也沉了下来,气温自是能降一些的,可光线却也不充足了,寻起人来,更是难上加难。
丁绍策苦笑了下,喃声答姜洵“我这一颗心都灼如焦土了,她若有事,便是教这日头晒死我,我又哪来的脸唤上半声疼?”
听了这话,姜洵漠着张脸“随你。”
他举步,往不远处的树荫下走去。
将要到时,一阵乍起的清风掠过眼前的林子,漏出的光亲炙着地上的夯土,那树影婆娑、枝叶珊珊作响,似女子裙袂飞扬。
姜洵的耳畔,忽地幻听出怯生生、娇盈盈的一声夫君来。
他停下步,那风将好带着枝叶的清香飘旋到他鼻尖,又陡然地,勾得他想起女子独特的肤香来。
萦萦绕绕,似有残香依依不去。
坑沿原处,依旧在踱步的丁绍策转了向,却见本该在舒服叹凉的好友,不知何时也拧了向,且直直越过自己,翻身上了马背。
丁绍策吓了一跳,连忙追了过去“姜兄,你这便要走了?”
马背上的姜洵瞥了他一眼“我依着这些脚迹,先去寻一寻。”
“我与你一起!”
丁绍策忙道“我虽然不及你,会那腿脚功夫,可多个人多份照应,当真发现些什么,你以一救二,委实过于吃力了些。”
姜洵面色沉静“杜盛办事利落,应当很快便会回转,你与孙程留在此处等着他便是。
马匹过多,没得乱了这些印,且动静过大,也极有可能引起匪贼警觉。”
他自孙程手里接过鞭绳,再道“若有发现,我自会放哨箭提示。”
丁绍策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这好友,曾于年少时混在西北的军营里头,领过斥堠的职缺,于车辕马迹甚为敏锐。
他想了想,郑重地向姜洵揖手道“如此,那便有劳姜兄了。”
姜洵持鞭的手滞了下,随即绷起脸,两条长腿一夹马腹,顺着那些印记,小跑起来。
此刻,城郊某处。
馊浊的、一缕缕的水锈味飘到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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