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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竟带着一丝丝无奈,低头瞧着电报,温柔地笑了。
黄昏时分,谢骛清到码头登了船。
货仓里堆满了从南洋采买的物资,码头负责人对这位谢卿淮将军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见本人倒合了那个传闻,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瞧着就是重伤过的。
“这里的货物他们说过期了,也不值钱,就不要了,”
那负责人在谢骛清回头时,笑着解释,“您看要不要清点一下?还是交给我们办?”
林骁替他答:“让我们先清点。”
官员在码头久了,见惯了大小军阀们的贪婪,猜这货物说另有隐情,怕不能见光,立时下了船。
林骁带人清点,全是耐用品,都是能给将士们用,或直接卖了换钱的好东西,没有一样和“过期”
有关。
这全在谢骛清的料想内,他让林骁今夜务必清点卸货,离开货舱。
林骁望着满舱货物,比谢骛清的感慨还要多。
“林副官,”
读书的轻声问,“这些真是我们的了?”
“是,全是我们的。”
林骁轻声说。
这些人跟着谢骛清时间短,不会懂,谢骛清一个常年在山林平乱,不开赌、禁烟土,连税都不收的将军,就算打上十年,缴获来的东西也不够买这么一艘船。
更何况还有满舱的货。
“一过年……年初五,”
林骁没说几个字就断一下,像无法掌控翻涌的情绪,“是将军的生辰日。
这些……是生辰贺礼。”
谢骛清走入驾驶舱,上了铁锁的轮舵上一层灰。
他立在那儿,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包飞艇香烟。
他抽出一根,在夕阳的暗黄光线里,低头以手指虚拢着一簇小火苗,将香烟点燃。
谢骛清的脸、五官都烟雾模糊掉了。
他一手搭在轮舵上,望向玻璃外。
夕阳西下的水面上,有一艘黑色布帆的木船,不知为谁停着。
未未。
这一厚礼,让我如何还你?
***
1924年初秋,直奉军阀大战拉开了血色帷幕。
何未和人谈广州和香港之间的省港航路,那人约她到一个影院里见,她进去便见到投影的光从后照到前面,正放映着激烈无声的黑白画面:士兵们冲向重机枪,栽倒在地翻滚……因为无声,更显骇人。
光影交错间,有飞机起飞轰炸,仍旧是无声的。
有人低声说:“二小姐,在前面。”
何未强定了定心思,走到前排,那里看投影的人有十几个,其中一个竟是那日包房里披着外衣、给一旁人点烟的桃花眼先生。
他认出何未,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对何未微笑着轻点头,何未颔首,惯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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