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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聚不远,碍于颜面,扶萱却也不好频频望向他。
谢湛那头,明知对面那人身份与己不符,脑中就算再三克制,身体却是异常叛逆,里面的每一滴血每一寸骨,仿佛都在叫嚣着、怂恿着,快将目光落过去。
遥远清冷的余光,终究是趁举杯时撇上她,几分探究,几分好奇。
倒是个爱喝酒的。
时光一寸寸流逝,饮酒作诗、高谈论阔的人多了起来,无人搭理的扶萱默默叹了口气。
此处景虽是雅致秀丽,可这宴,如今她却是不喜的。
自打进了这建康城,她为了与各世家女郎们交好,也是真心实意地去参与了无数宴席,可真心待她好的,除了张家女郎张瑶,再无二人。
旁的女郎,不是明里暗里刺她,便是面上笑盈盈,实则等着看她闹笑话。
她满怀真诚回答的问题,转眼就变成了他们嘲弄她粗俗的话题。
渐渐地,她便知晓了,她于世家贵女而言,似乎是一个突然闯进他们那“人间”
的“怪物”
,他们对她又是警惕、又是不屑,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几分嫉妒。
她悄悄饮了几杯酒,心想,他们不喜她,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口中的,谢湛那枝“芝兰”
,因她,落了尘泥罢。
扶萱不在意的笑笑,她素来不会强人所难,更不会委屈求全,有人不愿见她,她更是乐意不往人眼前凑。
可有人却偏偏不遂她的意,要来主动招惹她。
一个气质高华的夫人和一个女郎款款而来。
“扶女郎怎独自在此处,不去与我们一起作乐?”
女郎笑意盈盈,佯作惊讶之态,看了一眼对面几人,又补充道:“哦,定是看未来郎君在此处,想与他近一些罢。”
扶萱忆起这位女郎,王家三房的嫡女,王芷怡的堂妹。
上回在张家家宴上,就是她说的“芝兰落尘泥”
,且还绘声绘色地朝旁人描绘过,她那堂姐王芷怡和谢湛品画作诗之事。
今日,怕不是又为错失良缘的王芷怡抱不平来了。
扶萱按捺着性子,起身一笑,从容回道:“客随主便,我是被人领到这处的。
不过王女郎说的不错,未婚夫君在此,我自然愿意坐地靠近些。”
王艾一噎,笑容都凝了凝。
扶萱这意思很明显,今日这宴是谢夫人所办,她能坐在此处,是主家如此安排。
王家女郎自是不敢置喙谢家主母,但她到底是世家贵族骄傲的女郎,端起来矜持,故作夸张地嚷嚷道:“哎呀,哪有女郎如此急切主动的啊?这般,倒像似小家小户的妒妇似得。”
妒妇?若非你前来招惹,哪用得着自个端出这孔雀来?
扶萱看了谢湛一眼,回道:“艳花香蕊最易招蜂引蝶,我在此处守着,就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些臭虫会从老远老远的地方,巴巴地过来。”
扶萱话甫一落,曲水对面,王子槿抬袖挡脸,笑地双肩颤抖,“谢长珩,相交多年,不知你竟然是朵艳花,还香蕊……”
“住嘴。”
谢湛低声打断,唇角却是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心里起了一丝异样。
口齿倒是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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