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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刑伤,”
陈皇后背对着她,正在逐一重新点起连枝灯,“谁让你假冒他的?”
冯太平一边发抖一边围上玉带:“我……我不是故意的……陛下失踪了,为防人心大乱,张廷尉让我假扮陛下……”
金色的连枝灯又开始摇曳生光,陈皇后注视着灯光,道:“在哪里失踪的?几天了?”
冯太平道:“寿……寿宫,三天了。”
陈皇后浑身一震,叹息道:“这是他的致命伤,谁都不信任,却相信鬼神必然会给他带来好运。”
冯太平不敢接口。
陈皇后怔怔地看着灯火,过一会儿,道:“算了,你走吧,在我想杀你之前。”
冯太平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的冠履,仓皇地向门外逃去,途中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角,又差点绊了一跤。
“我只是……有点失望,”
陈皇后的声音在他身后越来越低,“我原以为,等了那么久,他终于……”
“你去了哪里?!”
张汤眼里要喷出火来,“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宫里是你能乱逛的?”
第一次,冯太平不敢抬头看张汤的表情。
“我……我想遗矢,”
冯太平低着头吞吞吐吐地道,“这么多人看着,我……我没法……我已经憋了三天了……回来时又找不着道,这里地方太大……”
“滚回去躺着!
淮南王来探疾了!”
张汤吼道,“这次你要敢乱说乱动,我宰了你!”
如果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现在就会宰了我。
冯太平想。
淮南王只带了一名随从,显然是得知消息后匆忙进宫的。
但和过去一样,紫衣高冠,清雅温文,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听闻陛下染病,臣不胜忧虑。”
淮南王行过礼后,坐下道,“前几日陛下还与臣畅谈古今,纵论仙凡,怎么忽然就一病不起了?臣手下有一些精通岐黄的门客,要不要试试让他们为陛下诊治……”
冯太平压根没有听淮南王的话,只躲在被窝里,努力将一只手伸进身后,悄悄摸索着那些旧伤。
张汤道:“大王不必过于忧虑,太医已经看过了,陛下病得不重,只需静养数日便可康复。
不过陛下目前嗓子有些不适,望大王体察。”
“哦,原来如此,”
淮南王点点头道,“那老臣就放心了。
陛下,上回您向臣垂询之事,可还记得吗?”
冯太平一皱眉。
没有一处旧伤绽裂,奇怪,那血渍是怎么回事?
淮南王道:“陛下问臣,黄帝飞升之事,可有何佐证?老臣回去后仔细想了想,现在终于可以回复陛下了。
臣以为,三皇五帝的传承,即是明证。
三皇者,伏羲氏、神农氏、女娲氏,出自不同氏族,互不统属,而自黄帝以下,五帝皆出一脉,颛顼、帝喾、唐尧、虞舜皆是黄帝子孙。
陛下请想,上古并无宗法制度,所谓禅让,皆凭民望。
是什么力量使当时的民众不约而同选择同一个氏族的人为首领呢?如果黄帝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升,那便很容易解释了——正是白日飞升的惊人之举,让当时的民众对轩辕氏产生了巨大的敬意,以至惠及黄帝子孙,在没有任何强迫的力量下,自愿世世代代推举他们为帝……”
“啊!”
冯太平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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