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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虽没有什么家常聊,倒也欢欢喜喜过了个团圆节。
一个半月后的上午,梅香正在园里摘菜,肚子忽然有些隐约的疼,她也没有多在意,直起身子,用手抚了抚肚子,好叫小家伙在肚子里安静点。
小黄摇着尾巴在菜园门的外面,正与一只鸡闹着玩,那只鸡被小黄吓得扑腾着飞过栅栏,跳进了菜园子。
梅香抬起了胳膊,嘴里“吼嘘、吼嘘”
地赶鸡出园子,忽然,肚子里一阵短促的猛疼,她慌忙一只手撑住了后腰,另一只手抓住了旁边的豆角架子。
小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到梅香的神情,只知道主人是痛苦的,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急得在地上打着转甩尾巴。
梅香勉强弯腰拎起了菜篮子往家里走,小黄跟在她身旁来回转圈。
到了房门口,梅香的肚子里又紧疼了几下,她下意识地扶住肚子,靠在墙边,脸上现出痛楚的样子。
小黄此时开始紧张地汪汪叫了起来,一边叫着一边往后院跑去,它见到了富贵的妈,拼命对着她汪汪,富贵的妈抬起拐棍准备吓它走,嘴里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自己家里人都不认得,乱咬什么东西,瞧我不一棍子敲碎你的狗头。”
小黄跳着躲开了拐棍,仍然对着她狂吠,老太太往前赶着它,它便往前院退,边退边汪汪着,老太太气得嘴里骂着,跟着它往前院赶来,准备数落梅香养的什么畜生,连自家人也咬。
老太太人还没走进门,扯着嗓门就开始骂:“一天到晚喂这个畜生,现在竟连我也咬起来,再咬,我就一棍子结果了这狗头。”
见门口没人出来,便拄着拐棍往屋里张望,一眼瞧见梅香正捂着肚子,趴在床前的地板上扭着身子,老太太“哎哟”
了一声,忙走过来扶着让她躺上床,一面转身往门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领着村子里的接生婆进了家。
接生婆问家里开水够不够,不够得去烧一锅水,富贵的妈此时一切听从接生婆的指挥,去桌子上拎了拎,见屋里只有一壶开水了,忙着去后院将自己的一壶水拎了过来。
农村生孩子,肚子再疼也得忍着不能呼出声响,大家都觉得那是一件害羞的事,妇女生孩子,倒是一件极稀松平常的事,喊出声来可就丢人了,若是有吃不住疼痛的喊出了声,大家私下就会议论她太不懂事了,也太不晓得丑了。
梅香自然懂这个道理,肚子里一阵紧似一阵的坠痛,满头大汗的她,双手拽紧了被角,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疼得只能咬紧牙关哼哼着,听从接生婆的引导和指令……
小黄坐在房门口守着,见老太太忙进忙出,它竟能通人性似的,不再汪汪着叫唤,一声不响地瞪着两只黑亮的眼珠子,默默地守在那里,也不去搭理堂屋里的鸡了,只是不时上下转动眼珠瞅瞅老太太来回穿梭的身影,它在等待梅香从房间里走出来。
中午时分,富贵歇工回家来的时候,孩子刚巧呱呱坠地,他是又惊又喜,欢喜得像个孩子,直到接生婆在屋里说了声:“恭喜啊,得了一个辣酒坛子。”
富贵脸上的笑容却冷了半截,他妈见了他这副模样,说道:“不就生了个丫头片子么,发什么愣咧,接生奶奶忙到现在,你还不快去锅间烧水打三个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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