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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那一夜在楚家的地窖中,他送她跃上高处一般。
阿南纵身而起,抬手向上方射出流光。
铛的一声,是金铁相击的声音,清脆地在这圆洞内回响,久久不散。
随即,上方落下了一撮混杂着金色的煤屑。
阿南大惊,落回朱聿恒怀中,因为站脚的地方狭窄,他抬手接住她后身体失去平衡,两个人一起翻坠下来。
朱聿恒刚扶着她站定,旁边已经传来葛稚雅的声音:“怎么样?是黄铁矿吧?”
阿南点了点头,皱眉道:“这一路走来,只有那一处煤层中,夹杂着黄铁矿。”
葛稚雅抱臂道:“而且很巧,就在我记得的那一处。
我认方向很准的,一路走来,我们其实是向下绕了一个大圈。”
那张地图,在画出了正确的通道之时,也在误导看图的人。
图上一直向前延伸的路,其实有着不易察觉的向下弧度。
而葛稚雅因为没有看那张地图,所以凭着自己的感觉,察觉到了真实的地形。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那个起火的凹洞下方?”
朱聿恒立即明白过来,他看向中间那熊熊燃烧的铜火炬,只觉不寒而栗,“所以,这火炬装置的用意是……”
“子时快到了,火已经点着。
它将焚烧这支撑空间的十二根巨柱,再引燃煤层,让下面与上方空洞在焚烧中同时坍塌,到时候整座顺天城将在瞬间塌陷火海!”
饶是阿南这些年见过无数风浪,此时也忍不住声音微颤,勉强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惊骇。
“比我们预想的,顺天城因为地火而化为焦土还要可怕一万倍。
地下焚烧变热,还有足够的时间逃离,顶多是废弃掉这座城市。
可坍塌于火海,只是一瞬间!”
他们看着面前这座正在燃烧的火炬,仿佛看到一头在地下蛰伏六十年的巨兽,正徐徐开启双眼,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将上面整座城市、连同可能正在仓促逃离的人群,一口吞没。
“谁也逃不掉了……我们都逃不掉了……”
楚元知举拳敲击着身旁的柱子,面露绝望道,“这青鸟的尾羽连着火线,通过地下,正在慢慢燃向这撑起穹顶的十二根柱子。
顶多只要一两刻钟,这十二根柱子爆炸起火,这个岩洞将彻底燃烧坍塌!”
虽然在下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打算,但一想到自己即将葬身火海,尸骨无存,朱聿恒的脸色,还是顿显苍白。
阿南亦是呼吸急促,然后立即道:“看来,我们唯一的办法,只有推倒火炬,阻断地下火线,保住这几根柱子了!”
说罢,她也没时间再去管那被打磨得如同平镜般的地上有没有机关了,一步踏上圆形地面,向着中间的火炬疾奔而去。
朱聿恒下意识便跟了上去,想要与她一同前去。
然而就在阿南踏上地面之际,那圆形的平滑地面陡然一震,那根看似牢牢站立在地面中的火炬,竟似折断一般,轰然倒下了大半截。
那倒下的铜管,被青鸟的双足撑住,横悬在离地一尺半的地方,而在倾倒的一瞬间,那里面套着的铜管因为惯性而从外管的中间冲了出来,带着熊熊火焰,旋转着直击向正踏上光滑地面的阿南。
阿南翻身跃起,避开袭来的厚重铜管。
就在她刚刚翻转过去的刹那,铜管的尽头,又冲出另一层铜管,轰然燃烧的火焰直扑向她。
在煤层中跋涉这么久,阿南身上的樱草色衫子早已黑一块灰一块。
饶是她反应极快,避过了第一根铜管,又在第二根冲出来之际仓皇一越而过,但罗衣翻飞之时,火焰骤然冒出,裙摆顿时被烧掉了一块。
“小心!”
朱聿恒话音未落,只听“铮”
的一声,第四层铜管也已从第三层中滑出。
四截一丈长的铜管,第二节连在第一节的尽头,第三节则连在第二节的尽头,第四节又连在第三节的尽头,首尾相连又彼此万向旋转,半悬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之上,燃着炽烈的火,彼此牵扯又各自拥有旋转轨迹。
一时间整片被打磨成镜面的地上,全都是行迹诡异的火影,阿南闪过第三根火管,第四根就以完全不可能的角度从后方旋转了过来,从她唯一能落脚的地方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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