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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对方又吼了什么,薛宝添掏掏耳朵轻蔑一笑:“嗯,我说错了,你活得长,趴地上背个壳子寿与天齐。”
啪,挂了电话,薛宝添低声骂道:“魏华我草你大爷的,别让老子找到你!”
公交车还没来,一眼望出去,路的尽头只有一片风雪苍茫。
天气愈发恶劣,细密的雪粒子被风抽得更紧,劈头盖脸地袭来,凛冽的在皮肤上割上一刀,又化成细小冰冷的水珠,盖了满脸。
薛宝添也顾不上潇洒,挨个系好了外衣的扣子。
装进口袋的手机还没捂热乎,死亡摇滚再次嘶吼。
温度低耗电快,薛宝添只将手机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角,斜垂目光一瞄,“草”
了一声,眉头随之紧蹙,思忖片刻才将手机整个抽出口袋,接通了电话。
“汪哥。”
谨小慎微的语气与刚刚截然不同,话音儿里还带着一点讨好,“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能打能打,您给我打电话是我的荣幸。
我现在手里真没钱,车子房子都卖了,我爸还在医院躺着呢,医药费都成问题。
汪哥,那钱不是我欠你的,魏华借的高利贷,您得找他要啊。
是,他现在人没影了,但您本事大,天罗地网也能把他抓回来。
你别动我姐!
这事和她没关系!”
通红的手指攥紧了拳头,薛宝添的声音比风雪凛冽:“汪泉,你非法放贷,就不怕我去告你?!”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男人挺直的脊背在疾风劲雪中慢慢塌了下来:“这事你冲我来,找不到魏华的话,我背!”
又一刻钟,终于等来了公交车。
雪日路滑,轮胎在路面上摩擦出长长的痕迹,才停了下来。
跑城郊的公交都是临近退役的老车,车门扇忽了几下才向两侧弹开。
老妇弯腰运力,打算将庞大的包袱背在肩上,像怕压塌了脊背似的,一只手撑着腰,另一只去抓地上的包袱。
手上忽然一轻,老妇佝偻着脊背去看身边的利眉冷眸的年轻男人。
“不用怕,没人抢这点破烂,我帮你拿上车。”
医院的走廊里,女人在哭。
“爸的医药费又不够了,程叔和萍婶那些老邻居给凑了一点,现在勉强还能住几天。”
薛晴抬起红肿的眸子,“宝添,要不我们将爸转去公立医院吧,这里太贵了。”
薛宝添将脸埋在掌中叹了口气:“主要是这里安保情况比较好,你和爸不会受到那些人的打扰。”
女人的指尖在裤子上抓了两把,懊悔地又红了眼眶:“要是我没把你的身份证交给魏华就好了,他骗我说公司有用,我没多想就给他翻出了你还没作废的老证件。”
爱人的背叛,亲人的病痛,胞弟的处境,无一不让女人伤怀牵挂,眼泪无用,却止不住。
垂在下颌的泪水被人抹去,她被薛宝添揽住了肩膀:“担保这件事问题不大,假的就是假的,法律会还咱们清白的,你放心,事情我都会处理的,你安心陪着爸就行。”
病房里传来几声咳嗽,女人抹了把泪,慌忙起身去照顾,薛宝添慢慢地靠在病房的门板上,看着那个曾经声如钟鼎的男人瘦如干骨,晕晕沉沉地睡在病床上。
“情绪激动,致使脑干出血受损,即便救回来身体和意识也会受到极大影响。”
烟城最好的医生做的诊断,轻飘飘就定了一个人的未来。
薛宝添用拇指揩了一下眼角,撩开大衣,双手插兜沿着深长的走廊越走越远……
小公馆,茶香四溢。
“齐叔,我爸待你不薄,你换了三个老婆,最近刚上手这个据说才成年是不是?你儿子开豪车泡小明星,种种这些不应该感谢我爸吗?”
薛宝添翘着二郎腿,将烟灰直接弹在厚软的地毯上,“可我爸生病住院你却面都没露一次,说不过去了齐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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