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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不大信得过其他车夫,前些日子不知何时去了两国交界处找到时城,把令牌和信交了给时城,竟还真得了回应。
我带着两封信上了马车。
时城在信中说,皇上沉迷征战,不在此处指挥,眼下是齐长君以太子身份监国,他不敢贸然公布我的身份。
不过陛下留了口谕,这几千人手尽归我调遣,想用时随时可亲自去取,免得被齐长歌先知晓了身份,趁机挟持。
倒还算他这个爹有点良心。
“只要一个人睡,就总睡不好。”
我按着酸胀的眼眶喃喃道,“真不知那几年晋王是怎么过的。
他如今这性子,多半也是心里委屈积攒的。
好在本宫长大了,不再像年少时那般自私势利,日后能多陪他一会儿,便多陪一会儿吧。”
宁荷不让我看信,我偏打开偷偷扫了几眼——无非是宁氏在各行各业藏了些银两,尤其在赌坊和青楼里,盘根错节难以根除。
北停似乎不大认路,绕了好远的道,也没见着回府的路。
好在我本就没见过这地方的光景,倒也没打算怪罪他。
可远处隐约传来的争吵声越来越近,马车猛地一停。
我还当是宁家的人又来刁难,只得撩起帘子往外看。
“贵人,要做件衣裳吗?”
马车正巧停在一家裁缝店前,店主见门前停着富贵人家的车马,兴冲冲地跑出来揽客,“我们这儿的料子特别好,都是从凉州城来的蚕衣锦绣!”
“凉州城?”
我目光还落在远处的争执上——好像是有个父亲欠了赌债,签下女儿的卖身契,那姑娘眼看就要被卖到青楼去。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店主的话。
那边年迈重病的母亲哭着喊着,不让人把女儿带走,看得我心里也泛起些恻隐。
北停从马车上下来,不动声色地站到我与店主中间,挡住了店主再往前凑的脚步。
“这料子啊,多亏了肃王妃!”
店主没察觉气氛不对,仍卖力夸赞,“是她鼓励凉州人春夏养蚕,还亲自指点法子,纠正错处。
肃王妃眼光毒辣,做出来的布、染出来的色,那真是举世独一份的!”
他说得天花乱坠,我却只抓着“肃王妃”
三个字不放。
既是肃王妃那边的布料,那便挑几件吧。
我从头上拔下几根金簪,递给北停,让他去赎那个姑娘。
自从手里有了些钱,总有人说我像是把全部家当都戴在身上,不懂什么美感,这干巴巴的装饰瞧着有几分小人得志。
那又如何?李绪当了晋王,不还穿着那身快包浆的黑衣?许是穿得有了感情,就连那几件能当传家宝的衣裳,我也是缝了又补,补了再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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