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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张带着油墨香和国家威严的纸,交到杨小满手中。
杨小满先是愣住,随即用那双修理过无数精密零件的手,近乎颤抖地接了过来。
他的指尖,在那枚鲜红的国徽上反复摩挲,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那枚小小的徽章,仿佛拥有无穷的重量。
许久,他忽然抬起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抓过纸笔,在上面用力地写下一行字,每一个笔画都透着决绝:
“我想当证人,哪怕没人听我说。”
当晚,江临风独自一人坐在物证中心的播音室里。
他调出王有福的那段忏悔录音,在数字音频工作站里,将它切开一个微小的缺口。
那个缺口,就在王有福说完“我对不住你”
之后,那段长达数秒的、令人窒息的静默里。
然后,他将一段新的音频插入进去。
那声音很奇特,不是语言,不是音乐,而是一段被处理过的、富有节奏的心跳声。
江临风截取了杨小满在得知可以重启调查时,用手指敲击桌面模仿出的心跳——短,长,短。
在摩斯电码里,这是字母“R”
的信号。
江临风将它注解为“我在”
。
他将这个嵌入了新密码的新版本音频,命名为“回响”
,然后上传至“十七号行动”
的专属节点网络,广播范围设定为最大。
他要让这张网,捕捉到那个隐藏了三十年的幽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监控日志上只有各个节点规律的自检反馈。
江临风靠在椅子上,双眼紧盯着屏幕,几乎要看出残影。
凌晨三点五十二分,系统界面突然跳出一个红色的高亮警报。
一条新的日志生成了。
和上一次一样,是上行脉冲信号。
但这一次,来源不再是清明桥村。
日志显示,一个位于珠城市郊的、早已被标记为“废弃”
的节点,短暂上线了0.6秒,传输了一个无效的空数据包后,立刻断开连接。
江临风猛地坐直,将那条日志放大。
节点的代号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代听节点-珠城南郊-废弃电话亭-7号”
。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坐标,那个曾经作为“十七案”
时期,凶手用来藏匿赃物和作为临时联络点的老式公用电话,那个被认为早已彻底腐朽在荒草里的绿色铁皮亭子,在沉寂了近三十年后,第一次,对一声来自遥远村庄的心跳,做出了回应。
江临风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停在了一个标记为“追踪并回拨信号源”
的按钮上,迟迟没有按下。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脏的擂鼓声。
那个幽灵,终于从网络的深渊里,探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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