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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为什么?&rdo;
秦妈妈没有告诉女儿为什么,只是摸着她的头再次叹了一口气。
渐渐长大后,秦昭昭才渐渐明白答案。
人或许不分阶级,但却有阶层差别,这种差别最明显的区分就表现在身份地位和经济条件上。
乔穆和她,就是两个不同阶层的人,所以他能学电子琴,她只能学口琴;他能上实验幼儿园,她只能上厂办托儿所。
但在当时,秦昭昭不能理解这些,她只是感觉到乔穆和她、以及她经常一起玩的那些小伙伴们不一样,特别特别的不一样。
她从没见过他出来玩,男孩子们在马路上成群地拍画片、打弹球,滚铁环、飞竹蜻蜓……当中从不曾出现过他的身影,至于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就更不用说了。
她觉得好奇怪,他难道都不出来玩的吗?
乔穆是秦昭昭所见到的第一个不爱玩的小男孩。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以前从没见过他,他住在房门一关就自成一统的楼房里,又老不出来玩,整天关在屋子里别人怎么会认识他呢?
后来秦昭昭才知道,乔穆每天早晨被他妈妈送去实验幼儿园,下午接出园后还要去学电子琴,总要晚上才会回家。
然后吃饭,洗澡,再练练琴就差不多要睡觉了。
他根本没有出来玩的时间,而他妈妈也不允许他出来跟其他孩子们玩。
不练琴的时候,他也是呆在家里跟着妈妈学生字,背古诗。
乔穆的妈妈穆兰不是本地人,她是七十年代初来江西农村插队的上海知青。
这位上海女子的祖父据说解放前在上海是位殷实商人,解放后被打成了资本家,各类运动中带累全家人跟着吃了不少苦头。
比如上山下乡运动中,作为资本家的后代,穆家的一对儿女本来按政策可以留一个在父母身边都没留成。
街道办事处的人天天找上门来,说得好听是动员,说得不好听就是要赶你下农村,理由是资本家的孙子孙女更应该要去接受农民阶级的再教育与锻炼。
于是穆家父母不得已挥泪送别两个孩子,穆兰来了江西,她弟弟穆松去了云南。
穆兰在农村插队三年后招工进了长城机械厂,不用扎根农村一辈子。
对于她幸运的招工进城,有人背地里说没准是跟村干部睡了觉才换来的。
当然究竟是与不是,谁也没有真凭实据。
而且这个上海女子身上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含蓄的气派,那气派让人不敢在她面前乱嚼舌头。
她的容貌也说不上多么漂亮,但和厂里一帮女工们站在一起,人们一眼就能把她挑出来。
对此,长机厂的人只能定论为:&ldo;人家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就是显得跟咱们小地方的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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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彼时她幸运的招工进厂,在七十年代末的知青返城cháo中却成为不幸。
中央的政策开始允许知识青年返城,但有两条限制:一是已婚的知青不能回城;二是国家安排了工作的知青也不能回城。
她已经在长机厂上班领工资,上海是无论如何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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