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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县丞府衙后头,林教头脚步不停,熟门熟路地朝那都官身边凑了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那都官看着年纪不大,一身朝服穿得板正,神气却不摆谱。
听罢只是点了点头,眼神里掠过一丝了然,转头便坐回案后。
姜义见状,也不多言,只从怀里抽出那张碟文,双手奉了上去。
旁的凭据一样也无。
那都官接过碟文,只低头一扫,验了印信。
未发一言,转身去了后头,从一处上了锁的木柜中抽出几卷舆图来。
卷轴铺开,一张张摊在案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个儿挑。
姜义凑上前去一看。
果不其然。
多是些边角残地,不是挨着沟渠水洼,便是塌陷荒丘,光看着就叫人心凉。
可就在那几张沟壑旮旯之间,却压着一份纸色新鲜、界划清晰的地图,标记极细,连丈量点都写得明明白白。
那块地位于县城西门外不过里许之地。
地势平正,五顷整块,不缺一分,前有溪流绕脚,后无山岭压背。
姜义面上神色未变,只慢慢地从那几份图里抽出那一张,抖了抖边角,递了回去,道了声:
“这处地形顺眼,就劳烦官爷了。”
那都官连头都没抬一下,笔下沙沙响个不停,像是早就备好了底稿,填写得既潦草又妥帖。
紧接着,又从旁边的案架上抽出另一迭宅地图摊了上来。
规制仍是初朝的老规矩,五宅四十五亩,整整不差。
姜义眼皮一掠,指头一点:
“这处。
离田不远,走得省事。”
都官不吭声,只又添了两笔,手指一招,身后一名吏员便凑了过来,耳边低语几句,转眼人影已去。
后头文书流转如水,程式俱全,既快又稳,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不多时,一应事由都已办妥。
却并未当场交付,只说还须等得爵之人亲回乡立押,用印画章,方才算是生效。
田地未可动,但宅址既定,盖屋起梁,也不妨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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