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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父带着他去换衣甲去了,等下就带着人过来给殿下请安!”
此话一出,女孩儿们面面相觑。
段器原本站在檐下窗外,闻言忍不住插嘴了,“这人倒是真会选。”
“是挺会选。”
许尚宫从后厨端着汤盅进来,“东宫的戍卫,一日三轮班,殿下出行最多只带段将军他们一十二位,剩下留守宫殿的,要多清闲有多清闲……此人还当真有抱负。”
“据我所知,这么些年,演武夺冠的就没有人领卫职的罢?”
“军中还是行伍出身为正途,哪个赢了满城喝彩不想亲自直辖数百骑兵,有机会上阵杀敌征战四方啊?我在这宫里就没见过比武得胜的英雄。”
“寒芷你想清楚再说话……”
“哦,我说的当然不能算段将军!
他比武前已经领了东宫的职位了,报名也是殿下帮他加的,谁不知道段将军的身手不该默默,去年捧回一支金桑榆枝来也是意料之中——我指的是那些没领过职的人!”
女孩们推推搡搡着私语,其实还有一层原因她们没敢明说,便是东宫的戍卫其实已经尾大不掉了,若不是储君有储君的制式,可能第一个想裁撤的就是辛鸾自己,殿内外的兵士大多是上了点年纪的贵族子弟,真刀真枪是不行的,求荣邀宠倒是做的还可以。
辛鸾在里间把这话都收入耳朵里,心里越发烦躁,想说让他们别吵了,能不能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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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了凉,太阳穴像针扎一样跳着疼,额头冒出冷汗。
珠玉、帷帐被人撩起,是许尚宫的声音,喊他:“殿下起来罢,喝口汤再睡。”
辛鸾一点都不想理,僵着身子缩着在榻上,忍着一阵一阵的头疼。
谁道外间门帘又响了,是子升的声音,朝着里间喊着,“殿下,林氏国的邹吾来了,陛下说先带人让您看看……”
辛鸾没应声。
紧接着,便有稀碎的脚步声走近,低微的珠玉帘响动,询问声传来,“……殿下?”
许尚宫在屋内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瞧着被褥下辛鸾睡不安稳的样子,想悄声走过去帮他掖好被角,谁知手还没放上,辛鸾却猛地掀被翻身坐起,骤然一喝:“别烦我!
让他滚!”
他这一声声量之高简直是嘶喊而出!
辛鸾平日里是何等的好脾气,这陡然的发作便愈发的骇人!
许尚宫和子升吃了一惊,一时僵在原地。
外间的女孩儿们乍听到这一声嘶吼,半晌还没反应出是殿下在说话,下一刻满殿都静了,所有人惊疑不定地对视,嘴里的小话儿再不敢说了。
而内室里,辛鸾面色惨白,坐在榻上呼哧喘气,见屋里的两人还不走,便抓起枕头砸他们,“出去!
听不到我说的吗!
出去!”
他鬓发散乱,一面发作一面将枕头、隐几、被褥全都扫到地上,尖声道,“让那个邹什么的也走!
他爱去戍卫谁去戍卫谁!
好好问问他,三品参将不好吗?八百骑兵不好吗?禁军的明光铠不好吗?来我东宫是想跟我这个没用的太子混吃等死吗?让他滚!
父王、王叔、辛远声让他随便选,别来戍卫我!
滚啊!”
东宫如此震怒,许尚宫子升见了只能连连退却,不敢再呆,偏偏辛鸾越摔越怒,越摔越怒,发泄着嚷完了许多话,眼前一时恍惚震荡,身子竟然直直地从榻上摔了下来!
揪心的落地声结结实实地响起,此时却再无人再敢进入内室。
辛鸾趴在地上,背脊遽然蜷缩、呛嗑起来,昏暗寂寥的寝殿里,一时就只能听见他一拳拳砸在地上的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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